记忆汹涌袭来,画面慢镜头般重放。竖起衣领的路人,呼啸而过冲进黑暗的列车,被翻来覆去玩在手里的电话,炸弹,手枪,以及熊熊燃烧的钟楼,有着银白色头的少年从自己手里接过那枚子弹,他说:

声音重新浮上耳际。盛夏虫鸣,树叶摩挲,阳光与影子。陆南风睁开眼睛,此时的他站在一个崭新的高中教室,穿着雪白的校服。子弹依然在他指间沉默地旋转,变成了石头一般的颜色,度却慢了许多。很快,陆南风在一片寂静的阳光里,看到了他。

陆南风早已死去了,然而他却能看见,子弹穿过他的身体射向天空,将那片天空也毁灭成一片黑暗。

少年利落地扣动扳机,火光跳跃着穿透了人的身体。五个人,五秒钟。他抖落弹壳后一刻不停再次上膛,枪口对准人群。

少年轻轻数着数字。他一步步退到讲台前,从容不迫地抖下弹夹,重新填充子弹。整个过程优雅冷静,精准得一塌糊涂。

“不需要原因?”少年狠狠盯着讲台,大踏步走过去,一拳打在上面,“我不是说过这个学校里这个世界上都是垃圾么?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只剩四分四十三秒。

少年重新走回教室前方,哭声从人群中传出来。

全班瞬间静下来,马上又哄闹成一片。有人怪叫着:“哎哟,连‘优等生’都开始逃课了!”另外一个声音附和道:“启太,把那条什么短信给念一下,哈哈,太搞笑了。”

“不!”陆南风大叫一声,望着白色头的少年说,“不要去!我求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