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玉手弹拨着膝上的墨绿色琵琶,时而高亢、时而沉郁,但始终带着一股难以言述的忧伤。忽然,一根线应声而断,直直地打在楚玉白皙如玉的手上,一条红痕触目惊心。
楚玉应声抬头,便见到一张令她无比吃惊的脸,原本尚算英气的脸已经憔悴不堪,过度的饮酒,导致刘骏脸上的皮肤松弛了不少,黑眼圈深重,眼眸毫无神采,原本乌黑如墨的头也露出了不少银白。看起来苍老得近乎四十多岁。
点点头应道:“好。”
何戢抿嘴笑笑,以迅雷掩耳之势伸手打了何炯一个爆栗子,何炯吃痛的摸着被打的地方,埋怨道:“三哥……”
楚玉尴尬的看了何戢一眼,手更紧的抓着何戢的手臂。
所有的彩船内都进行着各自的娱乐活动,各种声音焦聚在河面上,形成一bobo的声浪,向四处扩散。
周夫人脸色略显阴沉,有些不悦地瞧着楚玉的背影,一旁本就看不惯楚玉的女眷们,纷纷开口,或调笑、或揶揄、或讥讽。
“好。”何戢笑笑,拿起衣架上的衣物认认真真的帮楚玉穿起来。
一番用膳,竟花了足足两个小时,不停有人询问着楚玉一些事,在不停的交谈中,气氛也越融洽,全没了最初的谨慎。
小孩狐疑的看了楚玉一眼,最后小心翼翼的拿开。
真是够奢华的!
“圣上不废子业,你不应该高兴的么?怎么这般沉郁,生什么事了么?玉儿……”何戢握着楚玉冰凉的手,焦急的问道。
但是楚玉依旧沉寂在自己的欢喜中,却没有听清刘子业的喃喃低语。
楚玉极目眺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良久,终于叹口气道:“好,备车吧。”
“对……对了,玉儿,你真不愿子业坐上那个龙座?”刘骏睁着迷蒙的双眼,朝着一直端坐着的楚玉问道。
“起来吧……”绵长的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入耳中,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与神采。
“恩恩。”楚玉重重地点头。
翌日,将何戢送出公主府后,转身之际,便见到一个身影,朝着府内走去,将身后的婢女屏退后,朝着那身影喊道:“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楚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少年道:“这个玉佩你哪来的?”
眼看着那瓦光锃亮的铁蹄一寸寸落下,楚玉双眸以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猛睁着,难道又要失去这来之不易的生命了么?缓缓的闭上眼,接受着死亡来临的痛苦煎熬。
躬身哈腰道:“这位公子,叫在下住手有何贵干。莫非是看上这小子了?这小子是个色目人,虽然脏了点,但这模样着实俊俏,别有一番风味呢!”说着,抓住少年的脸,用一块破布使劲抹着少年的脸。
楚玉有些羞涩的低着头,吃着盘中的冰食。
何戢静静的凝视着楚玉的眸子,终于叹口气道:“公主还不明白么?公主就那么不明白我的心意?还是从未在意过我的心意?”
一连窜的礼仪,楚玉几乎要累得散架的时候才刚出宫。坐在稳如磐石的婚车上,听着外面不停传来的喜乐和人声的鼎沸,心情几分激动几分欣喜几分紧张。
在一片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如雕塑般无声的伫立着,眼眸直直地盯着侧倚在大柱上的美丽少女,冷若千年冰窟的眼眸泛起微微涟漪,但英俊的脸上依旧冷如冰霜。
“何家长公子为羽田神医安排了别院住,前往三公子住所时,要经过这儿。”兰庭解释道,只是在待在了这儿几天,兰庭便已将这里的大致情况弄清。
“戢哥哥,我……我恨你。”
楚玉咬咬唇,顿时觉得脸火烧一般的热,但还是硬着头皮,一直盯着勺子中的药,一口一口的喂着何戢。当看到眼前那殷红的饱满因为药而一开一合,甚至流下几滴药水而变得愈性感迷人时,楚玉头脑忽地嘭一声炸响,耳朵嗡嗡直响,手中动作也停了下来。
在一名侍从的指引下,楚玉绕着何府走了一会,没想到何府竟也有这么大,终于到达一个比较僻静的庭院中停下,见到了在庭院中正大汗淋漓练剑的颜翊。
“好好,我们现在就出。”楚玉瞧着何戢那张逐渐转为青紫的脸,全身如坠冰窟,连连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