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寻了个机会,来到船外斜倚在船身上,如水秋眸打量着四周,吃着手中的点心,嘴角不觉上扬。一缕微风吹来,夹杂着湖面特有的清新水味,卷起楚玉的丝飞扬,衣袂翻飞,仿若天上仙子乘风而去。

农历十月十五,是中国民间传统节日,亦称“下元日”、“下元”。下元节的来历与道教有关。道家有三官,天官、地官、水官、谓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下元节,就是水官解厄旸谷帝君解厄之辰,俗谓是日。

“炯儿,莫要如此无礼,这是山阴长公主,是你的三嫂。”周夫人瞪了何炯一眼,而后朝着楚玉笑笑。

楚玉指了指蒙住自己嘴巴的手,示意他拿开。

“这是哪里?”楚玉指着那牌匾道。

表情愣住,不可思议的望着何戢,皱眉问道:“太子废立之事,只字未提?”

“不……如果代价是这样,我宁愿不要皇位,我只要姐姐,只想和姐姐在一起。没有什么比姐姐更重要,失去了姐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兰庭站在一旁,身体一直扭来扭去,时不时地叹口气。

就像楚玉从不觉得杨广多么不堪残暴,李世民多么仁义睿智,他们只是成与败的差别。隐藏在历史黑暗面的真相,谁又知道,即使知道的人也早已随风而散,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而余下的人面对那满目的虚假,自以为是的侃侃而谈,将那些失败者钉入历史的耻辱架上,受尽后人唾弃,永世不得翻身。

走下肩舆,抬头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九九级台阶拾级而上,回身望着在外等候的颜翊和兰庭,远处的夕阳已完全没入黑暗中,普照着另一方生灵,这个世界很快陷入沉寂中,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将进入沉睡。

“是么?”楚玉低头喃喃道。这天下终究是男人的天下,即使自己贵为长公主,也无法对朝堂产生什么影响,而何戢如今也只是个不掌实权的秘书郎,即便何家势力大,但也不可能为了何戢而牺牲自己的利益,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所以,这件事,对自己和何戢来说,终究是无能为力的。

“殷淑仪的病情貌似越严重,圣上也几日未上早朝。”

楚玉伸手指着小牧脖中的玉佩,嘴唇嗫嚅了好久,才艰难的吐出:“玉佩,玉佩……”手指竟有些微微的颤抖,眼眸中的光彩忽地绽放开来。

眼看着牛蹄即将落下,四周的人都出惊呼声,因为在牛蹄之下,一个瘦弱少年摔倒在地正好处在牛蹄下方。下一秒或许就是人骨俱碎血浆四溢的血腥场面。

“还看……还看……”胖汉气恼的咒骂着这个桀骜不驯的奴隶。自己贩卖过那么多的奴隶,还从没见过这么倔强的,好不容易逮到几个不错的生意,全被这混小子搅黄了,真是气死人!越想着越用力的踢着少年,也不管他那瘦弱的身躯是否会被踢散架。

楚玉嘴角得意的一扬,眨眨眼道:“不只好看,还好吃呢!试试?”

“若是你害怕我被人现,我可以在这里打地铺,你睡床上。”

“吉时到。”三个大字猛然将楚玉从昏睡中震醒,感激的望了眼那个细白嫩脸的太监。

楚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伤心,许是因为在看到刘子业那单薄的背影和那明媚实则落寞的笑容。

“没什么,有感而。”

“住口,你竟把她想得这般不堪,你还是我心中那个纯净无暇的依儿么?况且这个婚姻是圣上指婚,不是她能左右的。这并非一场单纯的婚姻,是混杂着各种利益的政治联姻,你懂么?你居然暗中派人要杀死她,依儿,你让我好寒心……”说到后面,何戢的声音竟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

何戢看着楚玉脸上纠结而又可爱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凝视着楚玉无声地笑着。

当羽田将一些奇怪的东西取出后,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楚玉道:“还请公主回避下比较好,在下要为何公子针灸放血。”神色淡然。只是被看一眼,楚玉便觉得自己的一切完全裸的暴露在了他面前,那样一双眼眸,洞察一切。

那侍从一时语塞,这么多的问题他该怎么回答,但脑中思绪迅飞转,语极快道:“是罕见的曼陀罗花毒,一旦进入体内,便可以使人昏迷,在睡梦中产生幻觉,若三日之内未解毒,便会毒身亡,五脏六腑尽腐而死。此药剧毒无比,解药也是极为难得。如今我们只能尽快回到京都,请求羽田神医对三公子进行医治,羽田神医是我朝解毒的一等一高手,这是三公子唯一的机会。”

而店内的大厅上,一道耀眼的花色与银面黑衣男利刃相接,惊得店内的顾客惊慌的奔跑出去,惊叫声不停传来。银面男每次想逃出客栈,都被谢痕给逼了回来,其程度丝毫不亚于房内。在众人的围攻下,银面男渐渐体力不支,在谢痕精湛的剑术攻势下,终于败下阵来。

“呦……醒了呢。”骑在后面的男子传来一声调笑声。

接着何戢又对着四周的侍从吩咐了一阵,好几个当朝知名的人物从何戢口中溢出,“要快,不要泄露风声,明白吗?”

“公主……救我啊!”兰庭惊恐的声音传入楚玉的耳膜,如针刺般一字字的刺痛着楚玉。

“我……没忘,若依,是我对不起你。我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你是清楚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真心的希望成为何戢妻子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我。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可是我也是无奈的啊!”

一切的婚礼安排与楚玉无关,楚玉只须顺从当她的新娘就可以。楚玉的一番表现让刘骏很是吃惊,没有反抗没有吵闹,而是乖乖地做好准新娘的角色。

“哇哦,好酷啊!”

“大叔父,戢儿决心已定。”

因为连续几天,楚玉传递给谢痕的信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原本以为谢痕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派人打听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那卑职唤宫女过来。”

你来是想告诉我这些的?

“皇上,有话好好说嘛!”花月看着楚玉那模样,心疼道。花月自然不明白楚玉生了什么事,自从花月受宠之后,又因自己三番两次出宫,便很少在一起聚过。

楚玉不耐烦的一甩手,算是示意他们起身。

“玉儿不在乎!”

楚玉直盯着羊宿离去的方向,脑子回想着三人的对话,好像话里有话啊……

楚玉犹豫了片刻:“我弟弟?”

刘子业和兰庭在如海的人影中,欢笑着向楚玉招手,从未见过的自心底而生出的笑,就像一束阳光温暖的照进楚玉的心底。不自觉的嘴角扬起,挥手道:“好”便小跑着上去。

经过这么畅聊,楚玉知道了不少关于谢痕的事,比谢修华那得知的更为详细。比如他是如今中书令谢庄的第二子,母亲王氏早年便病逝,谢庄续弦陆氏,生一子一女。而他的亲身哥哥却在早年夭折,于是他便成了谢府的第一继承人。但他生性放荡不羁,任意妄为,即使是作为父亲的谢庄在几次大打导致谢痕离家出走,便不再管束,但从此两人有父子之名,却无父子之实。

若依忽然心底一沉,那双美丽的眸子中好似比以往多了什么东西,多年的朝夕相处让她一瞬间就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