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齐远唇角边挂着坏坏的笑,却故作单纯地歪着脑袋反问苏澈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刚才动的是哪儿?”

要知道,若之前杜遥只是被安齐远当做礼物送给龙潜的话,那也不过是一派宗主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牺牲的工具罢了。龙潜即便对他再好,在别人眼里他也不过是一个剑修宗主养在身边的玩物罢了。

法正习惯性地转了转手中的佛珠,垂下好看的眉眼,十分平静地道:“众所周知,因着若耶阁之下的修士皆为佛修,平日里克己清修积攒福德,与天道大伦相得益彰,故在飞升渡劫之时所承受的天劫,会比在座诸位要来得轻。”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龙潜被苏澈当众落了面子,脸色实在算不上有多好看。杜遥听了则朝苏澈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但当着龙潜的面也不好做得太过,很快就把视线给别开了。

就拿若耶阁来说,安齐远就十分看不上仅仅屈居于法正之下的高阶修士法能。

苏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闷闷的,若是在以前,他又何尝会说出这般示弱的话?

“安齐远,你做什么?!”

兹事体大,龙潜自知法正定会想方设法地弄清真相,倒没有隐瞒之心。再说,三天的时间也足够他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就拿这次苏澈渡劫陨落一事,也是多亏了若耶阁出面维护,才能护得西莲一带的安稳。而后在法印的带领下,一众佛修修士还无私地大开法阵为寻找苏澈残存的神识不遗余力,更能显出佛修大公无私的一面。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可以御气飞行的坐骑和一干高阶符箓都留给了苏澈,甚至连苏澈心心念念的圆胖也一并留给了他。

“你……”

紧接着,随着咒语念毕,苏澈手指前方,手中的符箓就化成一道凌厉的灵气,往仍在发狂的雌聚火蜥的头部直打而去。

识破了雄聚火蜥的意图,龙潜只能不断地催动灵力加固剑气。

半晌之后,他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黑色背影,却陡然垂下了双手。

龙潜原本是一片好心,如今不得美人感激便罢了,却见沉默的杜遥莫名地散发出一种怪异的气场,心下更是气愤难耐,可当着众人的面,嘴上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只得憋着一股子气矗在原处。

看到安齐远和杜遥,龙潜彬彬有礼地笑着招呼道:“苏宗主可算是醒了。”

无论是不是出于外界的影响,自己的心智不坚所酿成的后果,让苏澈只想挫败地捶地大吼几声。

苏澈发觉自己似乎很没原则地开始对这个魔头心软了,只得不断地让自己回想安齐远之前的种种劣迹,这才能硬下心肠不去在意内心升起的那点小小内疚。

苏澈不置可否,转身就往楼上的厢房走去。

苏澈没有回嘴,他只是怕话说多了一不小心就真给吐了,就由着安齐远在那调侃他。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来教他,哪怕吃力不讨好,安齐远也愿意充当这个角色。

苏澈听了只觉得头脑发晕。

杜遥只能保持沉默,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方才的那个他不过是被墨蛟的淫念控制了理智的一个陌生人,可对于整个过程的清晰记忆却向他昭示着,这种极致的欢愉只要尝试过一次,就如吸食鸦片一般会沉湎其中。

“无论如何,在这苍茫天道之下,我与你因着机缘巧合各自融进了赤螭和墨蛟的精血,想必这轩辕大陆再也找不出像你我这般更适合对方的人。”

杜遥不止一次地痛恨自己兼具着双修修士属性的身体,若现下他没有魔修的修为帮他镇场,估计在看到龙潜的某处之后就立刻双腿发软地贴将上去了。

区别于杜遥眼中露出的短暂的迷茫,在将几可乱真的皮子给甩到一边去之后,龙潜看着杜遥的眼神先是无比的惊艳,随之又变得深邃不明起来。

原本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简单问候,可龙潜的这句话在杜遥听来却充满了讽刺。

落寞地笑了笑,杜遥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没法去跟苏澈道别。

安齐远回到无赦谷的主殿,轻念了一声觉非罗的名字。下一秒,觉非罗就出现在了主殿里。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龙潜扯着他翻滚到一边以躲开足以卸掉他手臂的攻击时,从龙潜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可怖气场。

苏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安齐远又问:“那可都记住了?”

虽然并不是说后天的努力不重要,在天赋相当的情况下,拼的就是悟性、毅力及机缘了。

感觉到安齐远的脸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低沉的嗓音如今又带上了几分沙哑。

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安齐远按着苏澈的后脑勺,轻柔的吻落在了苏澈的额间。

但从安齐远嘴里吐出的这句话听来,却是一点疑问都不带的肯定句。

“作为补偿,这颗灵通大补丸就留给它以后进阶用。只是现下圆胖还小,远未到能用这大补丸的时候。”

怀里的圆胖似乎感受到了苏澈情绪上的失落,抬起头看了看苏澈,发现苏澈没理它,就张开嘴用小尖牙啃了啃苏澈的手腕。

“虎先生,我不能跟您回无赦谷。”

腿上痒得厉害,可苏澈一想到自己能借机离开安齐远这头号魔头,便也强忍住不适没伸手去挠它。

只听他朝杜遥吩咐道:“立刻启程回无赦谷。”话语的同时又给苏澈掐了一个易容和禁语法决,苏澈就只得如再度如木被定在了安齐远怀里。

苏澈一听潋滟这个名字,倒是立刻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