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非要找一个人来与她比美,朱正春首推前世里的那个,蓦然回首即可迷倒万千少男的古墓派传人,小龙女。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朱家大少爷啊。”

二姨太孔氏急忙忙迎上来,又扭头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道:“还不快去为少爷斟杯热茶来!”

在肉体与精神上,双双得到康复的朱正春只觉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老祖宗替朱正春擦拭着额角的汗珠,说道:“你是他什么人,你可是他唯独的娇娇宝,他不知道疼惜你,却还要狠心打你,他真是一个不够称职的爹。不过孙儿放心,回头等你养好了身子,奶奶陪你一起去把他好好的教训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欺负我的宝贝孙儿。你说这样,好不好?”

双手对单手,两方紧攥着拐杖死死僵持着,谁也不肯松手。

大老远的,朱正春就听见祠堂前院传来阵阵女人的哀求声,这其中还伴随着阵阵鞭条抽打的脆响。

此话一出,朱正春恨不得给他自己一巴掌。他这话另外一层意思,是说摆这么些菜,是不是有人要过来与我共享大餐?

傻妞?!

华郎中抬手一摆,说道:“朱老爷别急,令郎的身子不打紧。只不过,老朽可否知道令郎之前遭遇过何事才会这般无精打采?”

使然,朱家主人朱全友从祖辈那继承万亩良田,外加其经商有道,才几年的功夫,他便成了湘北首屈一指,乡绅公认的绝对首富。

朱全友哈下腰去,恭敬的说道:“今天无论如何,全友都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当着朱家各位老人儿以及王副县长,还有大伙儿的面,一定会好好的教训这孽子一顿,也好给正文一个公道。”

老族长勉强的点了点头,又乜着眼说道:“依照朱家祖训,这同族相残是要沉尸朱江湾,而同族相欺则要处以鞭刑,轻则三十,重则一百。大侄子啊,这春儿虽是小了点儿,可祖训不能丢啊,待会儿你要是下不去手,那就不妨找别人代劳吧。”

“老族长多虑了。”

朱全友听明白了这是话里有话,他抖了抖缠在手里的牛筋鞭子,说道:“老族长若是担心我会手下留情,那我索性就让全福兄弟来替我执行家法吧。”

老族长连着咳了好几声,没有答话。

一旁的朱全福见这老族长是默许了,他也就没有吱声。

“不知…我王某人可否插言两句。”

此人正是澧县副县长王耀祖。他一身笔挺中山装,没有辫子,留着中分头,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老墨镜,手里还端着一顶黑色礼帽。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颇有绅士派头。

“王副县长…”

朱全友鞠躬一礼,说道:“王副县长有何高论,直说无妨。”

“朱老哥客气了,高论谈不上,我就是忍不住想多嘴两句。”

王耀祖很是谦和,说道:“相信诸位也都知道,我王某人与朱老哥那是相交已久,知根知底。但是,今天我王某人绝不会偏袒他,我只是想替朱老哥说几句公道话。”

“王县长请讲,我们都洗耳恭听。”

朱全友唯唯诺诺,嘻笑着脸皮,适时地拍着马屁。

王耀祖压根就没瞧他一眼,他只是往前踱了两步,铿锵说道:“据我所知,这朱家祠堂自建成以来,已有数百年历史。它完全可以说成是,我们老朱家上上下下,祖祖辈辈,所有人心目当中不可磨灭的家魂。”

“王副县长见多识广,所言极是。”

老族长的脸上溢满自豪,他眯着眼笑道:“老朽曾听爷爷辈儿的人提起过,说是我们这朱家祠堂自大清朝入关那年建成,其后扩建修葺不下百来余次。如此这般,它才有了今天的风貌!”

王耀祖陪笑着嗯了声,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在这个神圣之地执行家法,就不得不应该慎之又慎,以免有人叫屈,惊扰了列祖列宗的先灵。所以我们今天…”

“哼,在这个鬼地方被屈打成招的人,还会少吗?”

朱正春不屑一顾,面露厌恶。

“我说贤侄儿…”

王耀祖丝毫没有因他的话被打断而气恼,他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你王叔叔我一番好意,还合计着要如何替你说情,你怎么倒是先我一步,拿你这冷屁股顶了我这滚烫滚烫的热脸蛋儿呢?”

“那就谢谢啦!”

朱正春草草的一拱手,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朱正文是我揍的没错。不过,他偷袭打破了我兄弟的头,这笔账该怎么算?”

大家伙瞧着万大宝那脑壳上,胡乱缠着几根血迹斑斑的布条,便知朱正春并没有说假。

“熟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

不等大家出声,朱正春连忙摆出一副跟人讲理的模样,说道:“要是朱正文他不惹我,那我自然不会理他。可既然这事儿都已经出了,那我也就认了。没错,我打了朱正文,我认罚,但是他打伤了我兄弟,他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也必须跟着我一起受罚。”

“大伯!”

朱正文拽着朱全友的裤脚,干哭着说道:“正春哥哥他…他那时候还要拿刀杀我!”

“朱正文你别血口喷人!”

万大宝恼了,上前质问道:“你要是不先拿石块儿偷袭我,打破了我的头,那春哥他又怎么会说要拿刀吓唬你?”

“他哪是吓唬我!”

朱正文理直气壮,大喊着说道:“他当时明明就说,只要杀了我朱正文,我家的他家的东西,通通都是他朱正春一个人的!”

“朱正文你!”

不仅仅只有朱正春与万大宝急了,就连一向理智的胡世良也听不下去了,他也实在忍不住参与了进来,极力解释道:“朱大老爷,你别听朱正文瞎说,春哥压根就没说过这么歹毒的话。对了…没错!朱正文,这话明明就是你说的!”

“是他说的!”

“你说的!”

朱正文与胡世良你一句我一句,争执不休。

“够啦!”

老族长震怒至极,他高举拐杖猛地连敲了三下,痛心疾首般说道:“朱正春,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学会了谋人家产害人性命这等下贱伎俩。像…像你这样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我老朱家岂能容你!”

“我…”

朱正春百口莫辩,怔怔的后退了一步。

此时的宝儿就在一旁,她无所适从,不知所措,唯有掩面而泣。她知道少爷是无辜的,久为下人的她当然也非常清楚,也能体会到少爷被人冤枉时的这份委屈滋味。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人微言轻,她还是少爷的暖床丫头,她的话,会有人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