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我回来了!”晔儿一进谷口,就大声喊叫,美眸中盈着满满的笑意。

“汪!”谷中传来一声长啸,飞奔出一只身形敏捷似狼般的大狗,毛色金黄丰厚,尾吧不住的摇晃,整个身子更是扑在晔儿身上,似乎高兴得很。

晔儿纤细的身子那堪它如此急扑,就顺势倒在花丛里,大狗的舌头也不住的舔着她的脸。

“福福,别顽皮了,很庠啊!”她咯咯地嘻笑着。

大狗听话的停住,一双明亮聪敏的褐眼看来好似带着笑意,一会儿又将它的鼻子在她脸庞上磨蹭着。

在旁的淡忧见小主人露出开怀的笑容,宽心了许多,她不知晔儿在跟她分别后的日子究竟遇见了什么令她心烦的事,一路上不语不食,仿若行尸走肉,但现在见她与自小带大的狗兄嘻笑,便松了口气。

晔儿翻了个身,将头枕在福福暖和的皮毛上,沉沉睡去,而福福也颇具灵性,动也不动的让主人当枕头,自个儿也心满意足的打了个盹。

淡忧见一人一狗如此依偎着睡,笑叹不巳,取出了件轻薄的披风,往晔儿身上一盖,自己在旁看候着。

“柳总管,辛苦您了!”晔儿一觉醒来,就领着狗儿福福和淡忧一起进屋,总管柳稷巳在玄关恭候多时。

“不敢!小姐平安回谷,小的便高兴了!”

晔儿俏脸一红,为自己的不告而别深感歉意,古怪的笑了笑后,连忙带着淡忧和福福溜开。

来到阔别巳久的小绑楼,晔儿发现它依然一尘不染,心想这一定是柳总管指派丫环每日定时清理的吧!

她躺到窗台旁的羽毛垫上,一晨多日来疲累的筋骨,重温两个月前她在这得到的快意温暖。

“小姐,换装了!”就在晔几快入睡时,恍惚中听到淡忧的叫唤。

“小姐,”淡忧摇摇她“你身上这套是男装不说,多日来的奔波也沾了不少尘,该换下来了。”

晔儿疲倦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唠叨的淡忧,心里喃咕着:该让这只麻雀留在京城的,真可惜没留成!

见晔儿愈睡愈沉,淡忧知道要她醒来换装是痴人说梦话了,但她可也不能就这让晔儿穿着一身肮脏的男装入眠。

淡忧只好向门外唤来一名梳着双譬的丫环,进来帮助她完成换装这顶艰巨的工程。

晔儿已经很习惯睡时一身糟蹋,醒来却身着洁净云袖便装,所以对于现在的装扮和入睡时不同倒不在意,只是拉拉双臂,伸伸懒腰,像只恬适小猫。

“小如意,睡得可好?”床旁一缕熟悉的声音飘入晔儿的耳里。

“哇啊!”晔儿原本不舍得睁开的双眼此刻睁得像钢铃般大,一脸尽是惊疑。

“小如意是太高兴了吗?怎看到爹爹如此惊恐?”紧跟着晔儿身后回谷的圣绝凡,乔装后正倚在床畔。

晔儿生硬的扯出一抹笑容,忽地眼眶红湿,泪珠儿扑簌簌的坠下“爹!你别再叫我如意了,好吗?”

“别哭,爹爹不再如此唤你便是了!”圣绝凡欺向前搂过晔儿,轻拍她抽搐不巳的背膀。

如意是她的小名,每当爹爹要她想起已消逝的记忆时,便如此唤她,但她只要听到这两字,即心乱如麻,有如无助的稚儿。

晔儿紧搂住他的颈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情绪如洪水般的奔泻,似要摆脱近日来所遭受的打击。

听得她满怀委屈的哭声,圣经凡胸口好像被闷揍了一拳,疼了起来,心下不禁斥责自己的自私,若不是他有意漠视她所遭遇的险碍,她也不会如此伤心了。

晔儿哭声渐缓,低声道:“爹爹,你会在这陪晔儿吧!不会再到城里去了吧!晔儿不要再尝试寻不到爹爹的滋味!”

他的心纠扯得难受,他想应允她的要求,但附属圣家上万名的儿郎,成千计的奴仆婢女却不能抛下,他们是靠他的运筹椎幄讨口饭吃啊!

晔儿感觉到她爹爹的僵直,她知道爹爹虽是半隐居状态,但肩上所负的重担却不轻,所以,能聚一刻是一刻,这情况能维持一时算一时。

见她爹爹的襟前被她的泪水渗湿了大片,晔儿打趣道:“爹爹,你衣裳已经成这样,不介意再多加些鼻梯吧!晔儿现在鼻塞得难过极了!”

圣绝凡知道她有意调开话题,暖心的一笑,点了点她红通的小鼻头道:“请便,晔儿小姐的鼻涕能沾在衣上,是这衣裳的光荣!”

吐了吐舌头,晔儿明媚一笑,顽皮道:“只怕洗衣的丫环不知情,还道怎么老爷偌大个人还把鼻涕抹在衣衫上头呢!到时爹爹脸上无光,晔儿也跟着丢脸。”

圣绝凡哈哈大笑,佯斥道:“原来你这小家伙是这般用心,该打!懊打!”

晔儿连忙护住曾受过的小屁股“爹爹可别再打屁股了,晔儿巳长大了,换打手心吧!反正打在肉上是一样的疼法!”说着她伸出雪白的小手并拢在一起,闭起双眼,等着她爹爹的责打。

他见她微睁一只眼偷瞧他的可爱模样,怜爱之心满溢,怎打得下手,但仍想哧她一哧。

“有人受打的表情是这么的吗?”圣绝凡低喝道。

晔儿像做了亏心事被捉到的小孩,赶忙将眼缝合起采,扭正了身子,表情庄严隆重如赴死的战士,心里则估量着圣绝凡的掌力大小,只希望她爹爹手下留情些。

“嗯,我可要打了,留心点!”他玩味的点头。

晔儿低首不回话,硬着头皮避也不避一下,口里则暗念着阿弥陀佛。

圣绝凡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他的判断真的正确,晔儿真是个令人怜的可爱宝贝。

晔儿听闻笑声已是一愣,睁眼一看,更是怒由心生,她爹爹笑脸上的戏谑令她深觉受了玩弄,可又是不能如此,谁教他是她的爹爹呢。

诸葛玉明等人对主人不告而别回祁连这回事习以为常,反正有要务在身,办成便罢。

“玉明,你可能想得出主人会拿晔儿娃娃怎么办?”冀发霜白,神情顽童似的晨峰问道。

“好吧!我就卖个面子给你,告诉你不才小妹我的浅见!”

“那就别吊小老儿的胃口,爽直的说了吧!”他展峰虽是圣家长老级的人物,论辈论岁只怕当诸葛玉明的祖父都还吃了亏,但生性不羁,不爱分大小,硬要和小辈们斗斗嘴,但仗着年老,也没人敢说句不是。

“注意听喽!”

“洗耳恭听!”展峰仍不改调皮的本性。

诸葛玉明作势咳了一声“依敝人浅见,乃引佛之言…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好小子,你耍我!”晨峰气得眼瞪胡子翘。

“展老呀!你这老儿兼玩童常整得咱们这些后生晚辈有苦难诉,不乘机整回来怎成呢?”诸葛玉明玩世不恭的脸上笑意可掬。

晨峰捻着胡子,思量着这诸葛玉明的“因果报应”但—颗存无害人的思想的脑袋,怎么也想不通这道理,头摇得像博浪鼓。

“不成!不成!你这贼头小少娃的话,会让老儿的脑袋出故障,反正我一定要把你整回来,我若办不到,晔儿娃娃会替我整,哼哼…到时候…”展峰有时胡涂,有时倒挺精的。

诸葛玉明暗惊,她忒是聪明,倒也畏惧晔儿三分,尤其是她的不按牌理出牌,常让人头昏脑胀。

“晔儿娃娃刁得紧,她岂会任你摆布?”诸葛玉明旁敲侧击的劝他打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