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悠悠,空旷的山野,除了偶尔几只鹏鸟高鸣展翅之外,剩下的就是炎炎午后的虫鸣声,四周寂静的让人感到荒凉。

此时,一阵高亢的啼音打乱了一片寂然。

“哇哇…”

酷热的炙阳直扑着襁褓中的婴孩,闷热令她难受的逸出响亮哭声。

一名形色仓惶的妇人,挥着汗,踩着崎岖的山路过来,她频频左右回顾,确定四下无人后,便把怀中婴孩往那绿荫遮天的大树下放去。

离开妇人怀抱的小娃儿似乎察觉不对劲,两只小手不断挥舞,嚎陶声显得更大了。

“哇哇…”

“女儿,智元不会允许娘带着你进门的,所以,原谅娘只能将你丢在此处。”

娃儿的哭声牵扯着她迟迟未离的脚步,毕竟是自己怀胎九月的骨肉,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

但是…想着幸福的未来就在自己一念之间,妇人把心一横,不顾身后未满足岁的娃儿是否会因自己狠心的抛弃而遭遇什么危险,绝情地掉头离去。

哭哑了嗓,小娃儿始终没能唤回抛下她的娘亲,筋疲力尽的她,渐渐撑不住疲惫,在风吹树叶的沙沙响下,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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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欢快镇,顾名思义,居住于此镇的居民,向来以无争无吵为镇规,和气待人为镇旨,举凡镇上所有居民,大至地方官长,小至街上流窜的鼠猫狗鸡,莫不以礼相待,鲜少会有打架闹事出现,就算有口角之争,双方也会立即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

欢快镇以和乐出名,因此来这里的外地人很多,有的是为了做生意,有的纯粹慕名而来,想一探欢快镇的风貌,也有的是像风离魄一样,无意来到此处,却不小心来了。

他看到这里人们相处的情况,再想到京城里靡烂贪婪的庸俗之气,不禁感叹。瞧,那墙脚下曲身相偎的鼠猫,正睡得香呢!

等一下!

鼠猫共睡?!

风离魄不晓得这是自己第几度瞪傻了眼,他只知道短短两日光景,这个镇上所见的一切已够让他吃惊了。

不一会儿,又见着一只全身泛黑的野狗叼了只鱼放在熟睡的猫鼠面前后,甩甩尾吧离去。

痹乖!风离魄笑着摇起头来。这儿可真称得上是“人间奇镇”哪!没想到不但人们和乐,就连欢快镇上的牲畜也这般和乐融融!

这趟果真没白出来,好吧!他不妨就多待个几日,反正他不也想回去面对堡里那个成天只会吆喝他做这做那的疯女人。

打消离去之意,风离魄改朝身边一间偌大的客栈走去,打算精餐一顿,在他转身的同时,一名白衣素面的女子与他擦肩而过。

“怎么办?”女子喃喃自语,小小的脸蛋上净是一片难色。

阿爹说想喝酒,可是…她刚刚将仅有的五百文钱给了巷角的乞丐爷爷,家中已经没有东酉可以让她拿出来变卖了,身无半文钱的她,怎么带酒回去呢?

一想到阿爹要是知道没酒喝,又会找人出气的景象,不免一阵哆嗦泛上了身。

她不怕阿爹打,因为阿爹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动手;怕的是阿爹不仅打她,连狗儿、鸭儿、鸡儿都会惨遭阿爹的乱棒!

不行!为了她的朋友,不管怎样,她都得带酒回去才行。

硬着头皮,她踏入了早已赊账不知多少次的酒庄。

“呃…大叔。”她怯怯的唤了声里头忙碌的人影。

“啊,是姬丫头呀!”

“我来…”

不用说明来意,海老一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即了然。“你家那老头又要你出来打酒是吧!”

说起姬儿她爹,还真是令欢快镇镇民厌恶,这人不但贪安好逸,不讲道理,连带着偷拐抢骗样样来,最可恶的是动不动还喜欢出手打人,要不是念在他有个孝顺的女儿在,全镇的人都想把他给撵出去。

“是。”姬儿低着头,手指频频扭转着衣角。

“姬丫头,你知道那老头在这儿已经欠下不少债了“我知道,海大叔。”眼里盛满歉意,她的语气充满恳求。“求求海大叔,再宽限姬儿一次好不好?姬儿一定会想办法把所有积欠的银两还清。”

“唉!”海老忍不住叹了口气,以眼神使来酒庄内的仆役。“小东,去打个半斤酒来给姬儿姑娘。”

“海大叔,谢谢您,姬儿一定会想办法还钱的。”姬儿激动的直想上前一跪,却让海老出手拦了住。

“姬丫头,你不要这样…我的天!姬丫头,那老头又出手打了你对不对?”他瞥见那几道新增的红痕。

老天!哪有人这样作爹的,动不动就出手打自己的子女,真是枉称为人!看在他这个外人眼里真为姬儿感到心疼。

姬儿拉过衣袖遮蔽手臂,带笑的说:“不是啦,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了啦。”

接过小东拿来的酒瓶,姬儿欠身。“海大叔、小东,谢谢你们,姬儿先走了。”

眼见她匆匆离去的仓惶背影,海老爱莫能助地暗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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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内,姬儿便察觉了不对劲。

平时她一回来,狗儿、鸭儿、鸡儿都会兴高彩烈冲到她身边打转,怎么今日不见那些熟悉的身影?

“鸭儿、狗儿…”她出声叫喊。

回应她的是听了十几年的沙哑声音。

“姬儿回来了是吧!快快,快把酒带到后头来。”

后头不是厨房吗?

爹一向嫌那儿脏,今天怎么会突然有兴致去了后头,听起他的声音,似乎还很高兴?

踏着困惑的步伐,姬儿听话捧着酒瓶走入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