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一年,她学得最快的便是做戏,低眉顺眼听着娘家人传达的父母之命,细声细语连道了几声是,又绞着香帕慢慢揩着眼角,仿佛有揩不完的泪:“多谢爹娘挂念,到家回了他们,我一切安好,只是时时记念爹娘的养育之恩,时时想起住过的枕霞阁,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再住几日,孝顺爹娘呢。”

“王爷,是不是太过分了?”尾随着和夏的小福小心翼翼地说,头并没有抬起。

不出王府,意味着不与她一起回宰相府,三朝不回门,她往后哪里还有脸出去见人?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规矩多,规矩大,人言可畏,稍不留神又要给唾液淹死了。不,不行,就算是要绑架,都要将他绑回去。

怎么办?

“拜见王妃娘娘,我是程宝儿。”那位女子点点头,微微屈膝,算是马马虎虎行了个礼。

“福爷,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大白天装神弄鬼的,你不嫌累得慌?”申冉冉斜眼看着他。这个家伙,为了讨好无双王,想出那么多无聊的折腾手段,此仇不报非君子——哦,非女子!

没有地牢?那申大小姐的丫鬟奶妈都囚禁到哪里去了?

申冉冉虽然受惊过度,还是能够分辨出来四周各人脸上的表情不是惊吓而是取乐,她心中一激灵,回过头来,现坐在棺材里的那人虽然脸上涂了厚厚的白粉,还是可以认出来。

人群中纷纷爆出惊呼。

“我还真的很想杀人,有机会吗?如果有,我第一个就杀了你!”申冉冉吼道,丝毫不顾王妃的仪态。那群丫头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消失了。

莎莲罗嫣然一笑,袅袅婷婷地走上前来,行过礼,微微侧着头,打量着申冉冉,目光澄净无波,道:“藏了这样一个可人的妹妹,也不让我早见。”她伸手拉过冉冉,便往殿内走,让过茶果,亲亲热热地聊天,听和秋说冉冉就要嫁给和夏,又唤过宫女,将自己的一套碧玉莲花饰取来,说是自己最喜欢的,送给妹妹添妆。

申冉冉穿越后,无意中曾经听一个老奶妈提起过隐姬与先帝的往事,语气中神秘兮兮的,神秘中又充满羡慕。她忍不住问申钺,隐姬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传奇女子,申钺神色大变,马上喝止,要她以后再也不许提起。

“嗯,难道朕还有别的意思吗?你没事就出墙,多少不论,多多益善,有事朕护着。”

她只好认命,不来都来了,死心塌地在此挖掘帅哥猛男吧,挖一个够本,挖两个中奖。不料竟挖掘到一个让莱昂纳多、李准基都要黯然失色的大帅哥和秋,一见倾心,再见失魂,让她神魂颠倒茶饭不思,一天到晚就顾着两眼冒红心泡泡。

厅中已经布置了一个土褐色的大水缸,缸里储满了水。申冉冉心中一震,大大不妙!

申冉冉想也不想,直接否认:“你撒谎!”

“皇兄要我回朝廷帮他,我不出去,他说,他有办法让我出去,我说随便他,反正我不出去。皇兄就跟我打赌,赌你能让我出府。”

申冉冉傻傻地望着他。她不相信,自己只是一个赌局的骰子,或者说,只是和秋的一枚棋子。

“我不会碰你,你能像皇兄说的那样,让我出去吗?”和夏的脸倏地凑到她眼前,温热的气息随之而至。

申冉冉一拳挥出,和夏如魅影般飘远。

“你以为出墙就会刺激到我出府吗?哈哈,是你天真,还是皇兄幼稚!”

他的笑声未绝,人影已经消失。

这算什么?挑战书?怎么不贴个红布条?申冉冉恨恨地咬了咬嘴唇,选择性失忆,努力遗忘与和秋相关的赌局。

程宝儿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屈膝行礼,恭恭敬敬地道:“娘娘,歌姬已经到了,请问娘娘要听什么曲子?”

此刻,在受了和夏的折辱后,她的恭敬显得越讽刺。

“你没有好结果!你没有好结果!”申冉冉诅咒般快说着。

“什么果?”程宝儿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的没有听清楚。

“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我一个,妹妹睡了留一个。”申冉冉没好气地说。

与程宝儿交战第二回合,她彻底萎缩,觉得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喜怒无常,按捺不住,已经先输了一着。

“娘娘说笑了,这等下里巴人的俚曲,岂是娘娘听的?进来。”程宝儿一声招呼,五个穿得十分妖娆的女子大幅度扭着进来,简单行了个礼,唱了一矫揉造作煽情无比的情歌。

“娘娘,喜欢不?不喜欢再换。”程宝儿依旧滴水不漏的恭谨,方才的石化笑容不知是几千年前的事了。

申冉冉叹口气。自己始终是年轻气盛,还不是这个老狐狸精的对手,来日方长,一个一个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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