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有充足的粮草,游淼下定决心,要把整个延边城拖垮,大军将延边围得一只鸟也飞不进去,游淼深知延边的位置是塞外贸易城市之首,物资流通来去,但城内屯粮决计不多。

整个四月份转瞬即过,游淼每天都在紧张地盯着军报,头疼不堪,直至某一个晚上,刚睡着时,政事堂外便一阵喧哗。

游淼简直浸入了冰水里,他尚是第一次见到,与李治锋势均力敌的人!巴图连胜催促,刺客们蜂拥而上,眼见竟是不敌贺沫帖儿一人之威!游淼暗道巴图也太大意了……就在此刻,只见贺沫帖儿又放倒两人,一掌切向游淼脖颈最脆弱之处,眼见就要将游淼毙于掌底之时,李治锋又从后方偷袭。

虽是这么说,但游淼知道聂丹一直在保护他们,一定有能力摆平追兵,巴图则带着侍卫们匆匆离开山谷,沿着平原逃离。正在游淼心想要怎么去报信之时,平原道上,一队鞑靼兵士足有上千人匆匆而来。

正说话时,窗边响起三声轻响,李治锋让游淼退到墙边,将窗一开,呼啦啦一名黑衣人卷着雪花冲了进来。一掌直劈李治锋面门。

一路上,天气渐渐地凉了下来,游淼与李治锋白天聊聊天,翻翻书,游淼也无书可读,便只好翻来覆去地看那几本佛经,读着读着,却又仿佛品出点味道来,一时半会反而舍不得送出去了。

当天晚上,游淼与乔蓉谈了一夜。

231、卷五八声甘州

“一来时间对不上,二来没有必要。”赵超道:“这件事我连李延都不信,是让谢权去办的。”

游淼淡淡道:“各位大人不也是一样么?”

游淼后穴足足有一年时间未曾开过,虽已涂了厚厚的一层膏油,却在李治锋进来时仍然疼得快死了。李治锋显也是随军行伍,憋了太多天,阳具的犹如铁棍一般,直往游淼身体里捣。

赵超一震。游淼说:“聂大哥的事好办,反正今年开春到入秋,已经不适合再开战了。让士兵全部回来屯田,养活自己才是第一要务。于公于私,聂大哥都不应该再朝北方开战。”

游淼道:“待会我写个你去对。”

谢徽叹了口气道:“可江州一地,动乱已久,乱军烧杀掳掠,总归要给当地士族一个交代。”

游淼:“田地中自然无法马上长出稻子来,但人心马上就会恢复稳定,流民要的不过是耕地,有一口饭吃,变法一昭布,各地动乱不攻自破。朝廷再将银两拨下前去赈灾……”

那声音顷刻间淹没在风里,天启战马与人都穿上了铁甲,上万人从四面八方现身,冲向鞑靼大营,鞑靼人的营地布防已被狂风吹得一片混乱,拒马的木刺在平原上翻滚,而狂风所淹没的马蹄声,令大地阵阵震荡。

游淼忙道:“请先生明示。”

游淼刹那瞠目结舌,马上就看不上自己那把了,只想把李治锋那把拿来用。想来想去,舔着脸说:“我跟你换换吧……”

借钱?游淼心里七上八下,问:“还需要钱吗?我再去想想办法……”

李治锋昨日归来,点过一次库存,便答道:“肉有,鸡鸭鹅,兔子有,鱼虾也有。粮食不缺。”

只差一步,就能回到江波山庄了,然而这一步却犹如天堑。

李延与游淼分开,游淼快步跃上坑边,朝李治锋说了自己与李延的计划。

李治锋嗯了声,说:“我朝他们说,你是我的奴隶。”

赵超听到这话又疲了,问:“究竟又要做什么?”

赵超一笑置之,带着点淡淡的失落,也不知是笑游淼还是笑他自己。游淼心中有鬼,只好乖乖跟着赵超又回了王府。然而刚一进王府就见摇光在院里等着,游淼知道是送家书来的,忙道:“家里怎么样了?”

游淼先前只是乱了方寸,现在脑子一清楚,转得比谁都快,猜了个十足十正着,长垣忙道:“管家的腿无碍,只是不能骑马,本想坐马车过来,但想着来了也是惹少爷担心,不如在家养好了再来。”

游淼不禁好笑,李延想了想,说:“聂丹那厮不好惹,有军功,你去就是,他让你做甚么你就先听着。我猜他知道赵超和你翻脸了,想设个席,让你俩把话说开。”

李治烽便出了房,在外间屏风前坐着,时不时抬头,看赵超一眼。

“放车上罢。”游淼点头让李治烽带上。

游淼极会察言观色,三言两语中就知道孙舆青睐自己,青睐呢有青睐的说法,于是便笑了起来,寻思找点话说,片刻后只得说:“学生不敢当。”

但对着程光武,又说不出话来了。

游淼在院子里走了两圈,赫然发现这院子变小了。

“没。”游淼连眼皮子都懒得抬,说:“再抱紧点。”

游淼算了一会,水车需要木料,搭江边悬崖上的脚手架,运输,匠人……寻常的工匠还无法胜任这活儿,要在悬崖上开凿固定点,还要木筒、炸药。

“要怎么样才能全回来?”游淼不禁问道。

32、卷二蝶恋花

李治烽依旧路过他们来时的那家食肆,朝老板娘问道:“沛县最出名的大夫叫甚么?”

“这胆子可真够大的,把胡奴朝塞内带,手脚也不拴着……”

郝三钱一副为难模样,说:“就是怕挡不住……”

游淼:“哦。”

当朝皇帝好吃懒做,醉心诗词歌赋,花鸟虫鱼,于是上行下效,朝中官员也是一个比一个的懒,丞相不上早朝,上梁不正下梁歪,丞相的公子也不读书,终日在家中养鹰斗狗,呼朋引伴,两年前游淼入太学,两人都是少年心性,结识后便一路混吃混喝,李延花游淼的银钱,游淼靠李延的关系结识了一群京城纨绔子弟,没事便欺行霸市,欺男霸女地随处闲逛。

御书房内,赵超正与群臣议事,桌上置着沙盘,游淼到了以后收敛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看了眼沙盘,正是攻打大安的推演。

“涂日升走左翼,李治锋居中。”赵超道:“大安不像延边,本来就是军事重镇,靠围城,耗个三年也耗不下来。”

游淼拔出旗子,说:“北城门是最薄弱的。当初我们进入大安时,就已经勘察过,一部分人抢夺北城门……”

“怎么进去?”谢徽问道。

“从这里。”游淼指了指另一座山,说:“待得冬天第一场大雪来临。越大越好,以战车推动雪球,推向城墙。强行抢攻城墙顶端……”

众臣研究了一番,最后不得不承认,游淼的计策是最好的,现在攻城,架云梯,上撞木,士卒损伤都太多。一到降温之时,大安城内只要朝城墙上浇水,便会形成冰壁,冰墙极滑,难以借力,只有以障体堆叠,到城墙高度时冲上,方有胜算。

而战车推雪靠近城墙,既可挡箭,又可形成缓坡。

最后议定以此计为本,令涂日升与李治锋灵活应对。

游淼实在不觉得赵超在这个时候回来是正确的选择,然而谁也不敢说一句话,平奚的家人因叛乱之事,而被尽数扣押起来,李延被关在天牢里,族人在漫长的煎熬中等待死亡。

书房内又剩下游淼与赵超二人,游淼叹了口气。

赵超抬眼看游淼,问道:“你还在担心大安?”

游淼摇了摇头,说:“叛乱的罪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赵超脸色阴晴不定,一连多日,无人敢在赵超面前提及此事,生怕触犯了帝君的逆鳞,但游淼不得不说。毕竟平奚与李延虽死有余辜,但他们的族人,却丝毫不知情。

众人里唯独林洛阳、秦少男二人当初与游淼交好的,曾隐晦提醒过,然而游淼也有借口——灭门有灭门的借口,饶命,也有饶命的借口。

“赵擢已经入土了。”赵超漫不经心道:“前夜里,朕让几名仵作,将尸身带到皇陵地宫里去,依旧还他一个位置。”

游淼点头,赵超又笑道:“仵作验尸之时,发现他成了太监,你说可笑不可笑。”

游淼心中一凛,问道:“怎么会?”

“多半是投降鞑靼时,被贺沫帖儿阉了罢。”赵超不无讥讽道:“堂堂一国帝君,竟是成了个阉人,难怪如此丧心病狂,置国家安危于不顾,朕在外头征战,他回国内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