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那晚，岑参没离去，他留宿在了姝园，姝媚儿一大早便过来跟我说，取消我的节目，她说岑参能听得出我的琴音。
拒我心生厌恶地转身离去，很佩服姝媚儿可以跟这种人周旋。
瓠不多时，一碗煎好的药碗摆到了我面前，我知道这是上官居睿带来的药，姝媚儿眉眼一弯，微微轻笑，“妹妹，快趁热喝了它，这可是托人从长安寻来的方子。”
我听到有人在交谈，声音是如此的熟稔，我闪在舞台的一隅，屏住呼吸，能听到潺潺的水声。
阿谷看到嚣张的姝媚儿，青筋怒暴，看神情很想前去教训姝媚儿，被顺喜止住了，阿谷一人又岂会是姝园打手的对手。
瓠我凝视着琴柱，这样坐着已经很久很久了。
我忘了，银月虽说是个丫头，年纪比我小不了几岁，正是怀春的年龄，她对来姝园的男人从来都是不正眼去瞧，可是如今却为上官居睿说话。
蓄是姝媚儿命人将这幅画裱成了一道屏风放置到屋内，我很喜欢，尽管我在姝园里种满了牡丹，可是没有“洛阳红”一品，此品甚是珍贵，从画中能赏到洛阳红，我还是满心欢喜。
没多久，洛阳城百废待兴，自然还有正在兴起的妓－院，一家家的青楼姬馆星罗棋布。
蓄说罢，便将我搀扶进了屋子，我拿起桌上的纸和笔，写上：“姝姐姐……”便再也写不下去了。
一个丫鬟悄无声息地进了来，端着一碗药汁，空气里氤氲着浓浓的药味，没到嘴里，已品到了它的苦涩。
以洛阳的现状，很多达官贵人都已逃离洛阳，此时的洛阳还是燕军的天下，我的脑海跳出一个人来。
耳边还有他的声音，不时传来。
“习弱！习弱！”我惊惧地呼叫。
这番话更是惹怒了红芍，她的脸扫向每一间屋子，那几个士兵会意，横冲直撞地冲进屋子，鱼贯而入，习弱单薄之力根本挡拦不住。
“清泠，你先听我奏曲！”习弱道。
岑参，我好象闻到了你的气息，身上有那种牡丹的疏香，青艾的暗香，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熏味道。
姝媚儿扶着我，蔡希德的目光愈严肃，“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其实蔡某也不忍挥军动干戈，两军厮杀，难免生灵涂炭，可是各为其主，不管将来是谁的天下，百姓安居是最主要的！”
习弱没有再说话，他的眼神闪过忧郁，虚空地往别处望了望，我觉得他的眼神也闪过我，要对我说些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不去试怎么知道？”我坚持。
一语说罢，自己忍不住地难过起来，想起了岑参，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
我摆了摆手，好奇地问：“你可是倾颜阁的头牌？怎么？”我看着单薄的她，上下望了又望。
这里似乎曾经来过，我仔细想着，是肯定来过。
我忙说道：“若不是你反应灵敏，怕已遭不测，没有你一路的保护，我……”
这可能吗？上哪里去寻他们？想起刚才几近灰飞烟灭的帘疏斋，想起战乱的边塞，上天故意来这样捉弄我的吗？
“我说过，你没有离开程家一天，我都会守护着你一天，有我在的一天，你都会平安地度过这一天，没有危险的一天！”习弱决绝地说。
一件冰冷的东西已进入了他的身体，血染在我的身上，“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架，爹爹，我为你报仇了。”
天还没有大亮，我的头痛的要命，浑身冰冷，睁大厚重的眼睛，我惊呼一声。
是的，他不该弃我而去，他为何要弃我而去，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
“你这张嘴可真是越来越会说事了，我也很想知道这得了便宜还四处卖乖的到底是谁？”红芍虽被堵噎了一下，也不示弱地顺着竿子往下问，还饶有兴趣的做以猜测状的模样。
“收着吧，一大早天没亮的就过来给我梳洗。”
“是我。”是父亲的声音。
“师兄虽然未曾找到凌然和没曾谋面的女儿，可现在比以往放宽了心态，人也精神了不少，到了长安，师兄和我们住在一起，你介意吗？”
岑参深情地望着我，笑道：“一路上我就在不停地想，我的泠儿后日着上鲜红的嫁衣，带上艳丽的头冠会是什么样？”那神情满脸地期待，等不及了般。
顺喜刚一出去，“怎么？你想和什么曲子？”我问道。
因为为了绣嫁衣裙摆处的牡丹，我想了一个方法，将其固定在绣架上，一般人是不会这么做的，曾为自己的这个明得意了良久。
父亲也没多想，接道说：“还不是你太贪吃，把我和你娘吓坏了，你受苦受难了一个晚上，还好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地好了。”
于是我披上一件丝质的薄衣，点上灯，起身去找茶水，只喝了两小口，杯子里就空了，顺着墙角想去厨房找点水。
“是啊，我们商议好了，明年守孝期满之日便是我们的大婚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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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红芍，便不再接受我的感情了吗？还是因为岑参，至少我比岑参强。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你只要跟了我，我会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我懂女人心，我温柔体恤，我会事事由你，我会……”
这个家伙在我的怀里笑着，小手抚摸着我的脸颊，煞是可爱。
“何事？”父亲看到我的架势，满是不悦。
“果然鼻子好尖！”
他的话语让我按捺不住地用劲挥动，真想用这支胡琵琶扇死这轻浮的小人。
我们都只字不提父亲，怕静静躺在棺木里的母亲能听到。
“我不出去，就在这看着你。”
“太夸大了，不行！接着换。”
他能文透着缜密，他能武透着豪迈。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一直没有听懂，你到底是要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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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得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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