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委随大师跟众僧一起去参禅悟道，修禅心，领悟禅意，这样挺好，世事难以遂愿，母亲能放下心结再好不过了。
想想就闹心。
我启盼地张开双臂，承接着他的到来。
“想我堂堂程文铸的女儿洛阳城里谁人不晓，在众人眼里才色双绝，殊不知却性如烟花女子，再不好好管教，焉恐会遭人耻笑？”父亲正色而言。
居然会这么生疏，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在我的居睿哥哥面前变得这么生疏起来。
“你跟我一样，不过是她的玩偶。”岑参毫不留情。
也许这个动作把他弄醒了，他睁开了眼睛，里面红汪汪的布满了血丝，他伸出手来，摸着我的脸，喃喃道：“我闲上眼睛是你，睁开眼睛也是你，清泠，清泠！”
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我。
顺喜瞧着直摇头，“好妹妹，总要吃点东西吧，这是刚熬好的粥。”
“我和居睿哥哥从小是小，我一直把他当作是我的哥哥，而毫无其它。”我的解释阿谷一点也听不进去。
我走路有点跌跌撞撞，全天吃的东西在路口拐弯的地方吐个稀里哗啦，犹如被掏出了五脏六肺的一具尸体，绕来绕去也绕不到家门口。
听父亲的话，错的是母亲，而不是他，母亲该感恩于他的恩赐，感谢于他的言不由衷，感谢他这些年感情上的欺骗。
父亲的丑态让我觉得十分刺眼，莫名之火又冒腾更胜，我和父亲片刻无语，目光久久伫立。
仿佛该迎接这场风雨的是我，而不是他。
当我们走到尽头，看见了洛河，让人心旷神怡的洛河。
我摇头，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喜欢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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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姝媚儿可是妈妈调教出来的，她可是倾颜阁的支柱，是妈妈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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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姨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把我的话岔了去，“小姐的这身衣裳料子可真好，上面那暗纹的是一弯一弯的新月吗？裁剪得也合身，针脚细密，一定是惜萼楼制作的。”
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吗，“下雨了呀？”隔着窗外，我看到丝丝细雨，雨水就好象流淌在我的身上，喧极归寂地淋着我的心田，情韵悠长地呢喃着细语。
我微讶，事情有些太突然了，但是自己就这样随他上门，似乎也不合理数。
彼此不语地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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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弟托我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你去长安的日子，他死乞白赖地央求我好久，他只知她是程府的丫鬟，想他一孤清自傲的人今日会为了一寻常女子来这般求我。”原来如此。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借口。
门开迎来的果然是她，她一见岑参，兴致大来，道：“好久没有跟你豪饮了，你倒是又消沉哪里去了？这年头找个喝酒的都难！”
我小心翼翼地答道：“我家老爷、小姐有很多的藏书。”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里的美女如斯惊艳，你艳福不浅！”本不想说这番话，却没有收住，还是说了出来。
我直摇头，迎着他的目光羞红了脸，我不是一个矜持的小女子，可那刻我希望自己是个玲珑依顺的可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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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片刻，床边有了动静，我不情愿地转动了下脑袋，醉酒着实让人难受。
“你以前见我喝过酒吗？我今儿可是第一次喝酒。”
“要在洛阳置宅，那多好，随时可以瞧见我的居睿哥哥。”我将碗移动，离上官居睿坐得更近了。
“一路上你算得很准，在何歇宿？在何休憩？”这是我一直想说的。
颠簸了好久，才到一个简陋但能歇脚的驿站，马夫们下来给马喂水和草料，马匹早已饿得嘶叫，这会儿只听见埋头在槽头里吃草料的声响，还有几个汉子支起了铁锅，他们都跟我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谁让我是你居睿哥哥呢！”他的单眼皮调皮地跃动着，里面闪着异常邪魅的光彩，似而又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我。
“另一个人要拿着纸鸢线，慢慢放，当然不能随意，要拉紧。拿纸鸢的人向前小跑，借助风力轻轻松手，纸鸢便腾空而上，拿线人很重要，随着风筝上升的方位和风势，及时调整线的长度，使风筝借助人的拉力和风力冲上空中。”
熟悉的眉眼，高挺的脸颊，不知多久才能再见上一面。
岑参没有作声。
他放开我的手，踱到了窗边，“为了你，我会有所为，我必须要有所为！”
我迎上前去，轻轻拍打着他的手，道：“你会有所为的，你的志向和理想非常人所为，你定会有所作为！”
“清泠，等着做我的新娘，一定要等着！”
我一闪身，已立在了门外，几分欢喜几分惆怅，抬头云浓星淡，黑压压的一如我积淀的心事。
母亲一看到我回来，眼泪一时没有憋住唰唰地流了下来，“孩子，出去也不说声，小龙山地处荒郊野外的，凤姨找了你好段时间了，黑灯瞎火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娘还担心是不是你跑出去找那个岑参了？正在琢磨该不该差人寻你好还是不寻你为好？”
我避开她的眼光，道：“在小龙山转转，走的时候道路顺畅自如，回来时竟寻不到路了，害娘为女儿担心。”
母亲狐疑地点了点头，给我披上一件披风，“穿这么少，山上秋凉身子骨别冻着了，这里是佛家清静之地，不能胡闹。”
我接过凤姨正在沏茶的杯子，杯子自然不能跟家里的相比，拿在手里略感粗糙，内瓷也不是很白皙。
母亲见我端详杯子，走到我身边说道：“生活在程府大场面的东西用惯了，这些粗皿你何尝能习惯？那个岑参能给你什么？趁早做打算吧！”
我端起粗瓷杯，一饮而尽，似乎这样就无法彰显出什么尊贵的身份。
外面传来秋虫的叫鸣。
“好久没有听到秋虫的叫声了，还记得我们在幽州老家，在这个时节，你最爱跟上官居睿去捉蟋蟀。”
“那时候多好，每天都能听到娘银铃般地笑语。”那笑的模样十分清晰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母亲看了我一眼，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跟我说，重重地往椅上坐下。
凤姨故意咳了一声，道：“夫人身子刚愈，要多保重，不可伤感。”
“万种柔情，千般情丝，两情依依只是片刻缠绵，山盟海誓终会成空，两情欢愉亦成孤独忧戚。”母亲作以他答，说罢站起对着屋内的一尊佛像念念有语。
外面传来风的声音，低徊在屋前，我侧耳倾听，它似忧似诉似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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