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的,当年本该嫁给他的人是我,如果不是雷老夫人的缘故,应该嫁给雷诺的人是我!”美丽的女子眼中是悲愤的泪水,“只因为我什幺可笑的饭量小,所以我就该被莫名其妙地淘汰出局?!”天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理由吗?有吗,有吗?

她真的真的想象不来,也不敢--想象。

“方筝。”林风受不了地叹息一声,“你先不要如此气恼好不好?”她的伤心他明白。

“不行不行,说好我要露一手给你瞧瞧的!”见她自己地盘,他急了,想也不想地丢掉自己手中的武器,转身要将她推出去。

“难得哦。”她闻言笑得更开怀,却不小心扯动了脸上的擦伤,立刻用力深吸几口气。

“什幺安心地走?”林风受不了地白了喋喋不休的“病人”一眼,“你好象还很开心嘛!”

“朋友?”方筝挑眉,“我是怎样的女人,我想您雷大先生是最清楚的吧?您的骄傲、您的地位、您的尊严,绝对不会允许您交结我这样的人为‘朋友’的,对不对?”这又是他羞辱她的新的招数吗?

“规定值多少钱?”他冷冷一哼,随手从皮夹中抽出厚厚一叠钞票,“只要给我她的地址,这些全是你的了!”有钱可赚,谁不喜欢?这句话,是谁说给他听的?

微眯的黑眸透过镂花的木制屏风,不耐烦地扫过昏暗的大厅,对于在其中上演的男女游戏十分的厌恶。放眼望去,大厅的一角,排排坐满了千姿百媚的年轻女人!不用问,他也知她们的职业。不管她们背后是否有着怎样悲惨的故事,但世间赚钱的方法何止千种,出卖自己身体的法子是最不值得同情、最低贱的那种!可现实则是:笑贫不笑娼!

这,真的是他未来的二十四小时以及往后三个月将要面临的一大难题。

“我、我有什幺不敢问的呀?”被冰凉的指尖轻轻滑过的冰凉脸庞,渐渐开始燃起火来。

“我的母亲父亲,以及雷氏对我的意义--”他睨着紧紧张张的人,努力扬起轻松的笑,挑一挑浓眉,“你不想问吗?”明明有一肚子的问题,却不肯问。

“我--”她不想惹他伤心,“同我没关系的事,我才不要听,再说,我已经--知道了啊。”

“可还有许多是你不知道的。”他依然轻抚着她的脸庞,“例如我父亲从来没有辜负过我母亲。他虽然惟母命是从,却至死只拥有过我妈一个女人。”所以才没有留下除他之外的任何血脉,并用这种方式给不能厮守一起的心爱女子一份永久的承诺。“就算他们不能在一起,却一直深爱着对方,从来没有背弃过对方,我父亲如此,我母亲也是如此。”陈莹既然胆敢污蔑他的父母亲以及他的女人--他冷冷一哼。

“可、可他们为什幺不反抗--”雷老夫人?

“我爸是遗腹子。”雷诺一叹,“面对一位将他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母亲,面对他深爱的母亲,你能体会他的难处的,是不是?”一边是深爱的母亲,一边是心爱的女人,难以两全的人还能怎样?“我爸不幸出了意外后,我妈岂肯独自活下去?即使没有我祖母找上门去,她依然会走上那条路。”痴情人,人痴情,“不能同生,但愿同死。这是他们的誓言。”

方筝忍不住反手握住贴在自己脸上微微发颤的大掌,“解脱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一种幸福。”

“我又如何的不明白?”雷诺柔声一笑,“他们的确是幸福的。”

“可……”

“陈莹可曾告诉过你,说雷氏是我母亲用性命为我换来的?”雷诺忽地又冷冷地一笑,“当初我祖母的确是拿我的未来来做文章的,我母亲也确实是为了我才走得那幺坚决的。我妈离开之前,也曾要我立下过誓言。”雷诺闭一闭发涩的眼眸,“她要我一定要守护好雷氏,因为没有雷氏,就没有她和父亲的相识相知相爱,也就不会有我的出生。”雷氏对于他来说,是一份珍贵的纪念,是一份对父母的怀念。

“你明白了吗,雷氏对我来说,它的意义在这里。”这也是他不肯放手雷氏的原因。

“对不起。”方筝咬一咬嘴唇,“如果不是我--”雷氏却因为她,终将不再完整。

“傻瓜。”雷诺拂上她的红唇,逼她放弃自虐的举动,“如果我父母在天有灵,他们也一定开心半个雷氏可以为我换来一生的幸福。”孤独了三十年的灵魂,终于寻得了属于他的港湾哪!

“可我,不值得你如此啊!”泪突然间又涌了出来,“我什幺也为你做不了,甚至还拖着--”一具永远与药为伴的身躯!

“可你是方筝啊,不是吗?”颗颗滚烫的晶莹泪珠全被他俯首吮进唇间,“你会对着我笑,你会对着我恼,你会帮我管家,你会为我煮好吃的饭菜,你会为了我伤心,你会让我--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啊,心甘情愿地爱上她,即使为此付出他的所有,他也不悔,也不悔啊!

“雷诺!”她是想放声大哭一回,却又想笑出来,“你到底是看上了我哪里?”这份深爱,到底从何而来?而来得为何又是这般猛烈?

“我也不知道啊。”他将哑哑稻息尽悉吻进她温热的唇齿之间,“我只知在我第一次见到一位名叫方筝的女子时,我就不由自主地动心了,不管我如何地抗拒,不管我怎样地逃避,我还是一心陷了进去。”爱,本就没有道理可寻的啊!“天知道我挣扎了五年,煎熬了五个春夏秋冬,用了多大的力气来逃脱对你的思念!可我在重新遇到你的那一刻,所有的挣扎、抗拒、逃避再也不起任何作用了,我那时惟一的念头就是抓住你,再也不放开你。”

他忍不住将头埋过她的肩颈里,低低笑了起来。早知如此,五年前他就不该放她走掉的。

“雷诺。”方筝轻轻地按住压伏在自己身侧的男子,“你会害我愧疚一辈子的。”

“为什幺?”他依然在笑,将笑吹进她的耳中。

“我什幺也给不了你的,你明白吗,我什幺也给不了你的。”孩子、事业上的帮助,甚至一份--持久的爱--她给不起呀。

“我什幺也不要你给。”他轻轻地摇头,“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每天陪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你明白吗,我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陪在我身边,其它,我都不要。”

“雷诺--”她用力撑着酸酸的眼眸,“我发现你真的很讨厌。”她不想哭的啊。

“那就让你讨厌一辈子好了。”他还是这句话。

“方筝,你还没告诉我,你又是看上了我哪里?”他不要她流泪的,永远不要。“好象某人曾这样评价我雷诺,”他清一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背出来:“我自大傲慢,我自命不凡,我野蝎大,我最重权势,我城府过深,我自私自利,我不择手段,我注重收益,我从不吃亏,我不懂情感,我太过,我……咳,咳……我这幺的一无是处,才不会是人家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更不会有人爱!”他模仿得惟妙惟肖,而后狠狠地瞪那个笑出泪来的小女人,哼,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