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幺安心地走?”林风受不了地白了喋喋不休的“病人”一眼,“你好象还很开心嘛!”

可他,还是站在了她的门前,又一次地站在了她的门前!

“规定值多少钱?”他冷冷一哼,随手从皮夹中抽出厚厚一叠钞票,“只要给我她的地址,这些全是你的了!”有钱可赚,谁不喜欢?这句话,是谁说给他听的?

他的秘书是怎样办事的?谈生意,一定要来这种夜总会谈吗?

这,真的是他未来的二十四小时以及往后三个月将要面临的一大难题。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他竟然也很局促地回她一笑,笑得似乎很是紧张。

“对我还客气什幺?”她见他这样子,倒是真心地笑起来,“你如果站着的话,就算你不累,我总是这样抬头看着你也累呀。”这男人,真的变性了?忆起五年后这几次的碰面来,除了头两次她与他总是互相讥讽嘲笑、闹得不太愉快外,以后的每一次见面,似乎他已越来越讲礼貌了。

“啊,抱歉!”他急忙拉把椅子坐了下来,很是难为情地再笑一笑,“我忘了你的不便了。”

“难得哦。”她闻言笑得更开怀,却不小心扯动了脸上的擦伤,立刻用力深吸几口气。

“很痛吗?”他见她这样,也顿时紧张起来,有点手足无措,“要不要喊医生来?我去--”马上站起身来,想也不想地就要往外冲。

“喂,等一下!”她急忙先喊住他,“没关系的,你不要这幺小题大做好不好呀?”这个站在她病房中的男人,真的是那个遇事沉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雷诺吗?

“可是你好象很痛的样子!”他站在门口,一手放在门柄上,犹豫地望望她,再望望门。

“只是一点小病,痛不死人啦。”他若果真为此喊来了医生大人,她才会“死”呢--脸红死啦。

“真的吗?如果痛得厉害,你千万不要忍着不说。”他再望望她,又望望门,见她好象真的不是很痛苦的样子了,才慢吞吞地走回她床前来,仔细地看了又看,似乎很是提心吊胆。

“雷诺,你真的是雷诺吗?”她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呃?”他闻言一愣,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很忧心忡仲地瞅着仰面躺着的她,“你怎会这幺问?”

“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雷诺呀。”她在他的凝望下,突然有一点点的紧张,“喂,你可不可以重新坐下来呀?”她这样仰面向上看他,真的很不舒服。

他再呆呆望了她片刻,终于又坐下,轻轻地咳了咳,而后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些什幺,马上闭上嘴巴。

呃……这样子的雷诺,她真的好陌生、好不习惯。

“你--”沉默了半晌,结果两个人同时开口,发生撞车。

“我……我帮你削个苹果吧。”雷诺轻声笑了笑,随手从他带来的包包袋袋里掏出一个水果来,看也不看地便拿起桌柜亡的水果刀准备大展拳脚,但临刀之际,才发现自己手中拿的竟然是一根香蕉!

哦喔,他的面子无处搁了!他尴尬地看了偷笑的女人一眼,顿觉脸上一烧。

“啊,我好久不曾吃过香蕉子!”她很给面子地帮他一把,“麻烦你喽。”

“呃,我……我的荣幸!”他悄悄吐出一口长气,飞快地将香蕉皮剥掉送给她。

“谢谢。”她瞥他一眼,没受伤的右手接过被剥得的香蕉来,几大口吃得干干净净。

“我帮你擦一擦手吧。”见她的右手沾到了些许残渣,他马上起身去寻来温毛巾,微微踌躇了一下,才轻轻拉过她白洁的素手来,小心地给她擦拭干净。

“几天不见,你真的变了好多呢。”她惊讶地望着他轻柔的动作,很是不敢置信。

“你不喜欢吗?”他继续手中的动作,双眼专注地盯着她的右手,而不望向她。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她老老实实地摇头,“只是有点不习惯罢了。”以前的雷诺别说帮别人削个水果或擦擦手了,只怕雷大先生看也不看你一眼呢。

“看来我以前做人太失败了。”他淡淡地一笑,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将用过的温毛巾拿到洗手间用水冲过,再拧干水,折叠整齐后又重新放回原处摆放好,“这幺失败的我,竟然事业还没垮掉,难得。”

“这幺的妄自菲薄,小心被你的对手听了去哦。”她神秘兮兮地眨眨眼,轻松地露齿一笑。

“听去就听去,我还怕他们不成?”他傲气地哼一哼,仰头向天,很是自信十足的样子。

“哦,好吓人的气势哟。”她很赏脸地瞪大眼观赏雷大先生豪气冲天的英雄架势,不忘鼓鼓掌。

“停下!”她的动作却几乎吓出他一身的冷汗,飞快地捉住她即将碰面的左右手,一脸的担心,“你的左手不是扭伤了吗?你小心一点成不成!”怎幺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伤势呢。

“没什幺的。”她轻松地晃晃脑袋,见他如此的为自己紧张,心忍不住微微一动,“一点小伤而已。”

“什幺小伤!”他颇为不赞同地摇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不知道呀?”

“知道知道。”她很识时务地点头再点头,心中涨得更加满起来,他在关心她吗?真正地关心她吗?

“既然知道还这幺毛躁!”他瞪地一眼,将她缠着绷带的左手小心地检视一番,而后轻轻放回她的腹上,再严肃地叮嘱她:“以后不许这样随便乱动了,知不知道?”

“是!”呜,记忆里从来不多话的大男人怎幺突然间这幺啰嗦起来?

“你呀,身边如果没人好好地看着你,还真让人不放心呢。”他叹息地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才不是呢。”她拒绝他的话里语意,简直看她不起嘛!“我从小就一个人,不是一样健健康康地活到了现在?”谁又会不放心她呢?呵,反正不是让她出生的“爸爸妈妈”!

“我啊。”他含混低语一句,却不敢让她听见,“方筝,我们是……朋友吧?”他垂着头。

“什幺?”他的声音也太小了一点,“你刚才说什幺,我没有听清楚。”

“我是说……”他依然低着头,看也不看她一眼,生怕弄砸了好不容易才建立的轻松而祥和的局面,“我想问问你,我……你愿意认我这个朋友吗?”紧张,是他此时此刻惟一的感觉。

“……好啊。”她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应一声。朋友吗?他与她,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