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蔓也是一个激灵,睁眼条件反射的在床上东摸摸西摸摸,终于找到搁在枕边的手机,看也不看就摁下接听键:“喂……”因初醒而低哑的嗓音里还透着股浓浓化不开的睡意。

“程蔓蔓听起来可爱。”他不以为意,继续道,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满,“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好歹也是玉树临风,你居然像看空气一样直接忽略我。”

“程蔓。”

“师兄……”

“师兄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寝室除了程蔓其他几个都是本地人,不需去排队买车票,也不用收拾多少行李,放假的前一天早上,那仨儿就一边优哉游哉坐床上嗑瓜子看程蔓整理东西,一边大老爷们儿似的时不时来两嗓子。

心里腹诽,面上却还是叫了声,“师兄好。”

“什么叫不好的歧义?”导师傅老呵呵一笑,迭迭摇头道,“小丫头片子嘴巴太厉害了。”先是说他“不老”,后头又来句“老古董”,真不知是拍马屁还是在拆他台。

也就这么一会儿走神的功夫,那奔驰竟悄无声息的突然加大了马力,转眼就将她甩在了远远的后方。

这种感觉太新鲜,他也不知怎么的心情反倒是愈发的好起来,微侧了头过去,低笑了声,道,“带好书了吗?”

那男生本来已经转身走了的,听了她那么一句也不由回头郁闷地多看了她几眼。

但来的却不止他一人。

程蔓听言,沉默了片刻道,“看来师兄你们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片刻他道,“好。”

那年程爸用积蓄多年的钱买了房,一家从学校分配的单元房搬了出来。新房就在原先住的单元房旁边的花园小区,环境很好,而且因离得近也没和原先处了多年的邻居断了联系,程蔓一家都很满意。

“……”几乎所有麻烦的任务都让她给包了。发宣传单啊,每栋宿舍楼每个寝室都得发啊,全校几千个寝室那得发到什么时候……

“反悔的打一辈子光棍!”师兄应得爽快利落。

这厢程教授在借酒装疯,程蔓上火车后找着位置一屁股坐下,抱着个装了证件银行卡什么的小背包过了一小会儿就有点昏昏欲睡。昨晚让程妈妈唠叨了一晚上,无非是不准谈恋爱要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一类,没过多久她就在火车行驶时的喀嚓喀嚓声中睡着了。

程蔓敛下睫毛,低声笑着说,“师兄倒是有心,不过可惜了,”边说边坐到办公椅上,她无意识地转起手中的笔来,目光深井般幽暗,“我今天还有个大手术要做,没时间,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程蔓没什么力气回他,伏在他身上呸呸了几下。

他也没恼,仅是顿了下,又道,“这是你的初吻吧。”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渐渐他的心情便更加好了起来,正欲说话,程蔓推开他,在嘴唇上抹了好几下,低着脑袋闷声闷气的道,“才不是。”

他又将她拉回怀中,不顾她挣扎,笑道,“情人节那天的不算。”舌头都没伸进去,算哪门子的吻。

这回程蔓没答他,在他怀中扭了几下,发觉没效果就开始装死人,不管他说什么怎么逗她就是不应一声。

她着实瘦小,即便穿了羽绒服在他怀里还就是小小的,可她瘦归瘦,却也不见骨,浑身都是软软的,当真没骨头似的。

怪不得有人会说,女人是水做的……

原来真有这样的女孩儿。

他心底暗暗想着,低头看她头顶小巧的发旋,还有那簇怎么梳都压不下去,总要顽皮翘起的头发,越看越觉得可爱,忍不住就在她发顶上轻吻了一下。

程蔓哎呀叫起来,“我三天没洗头你也亲得下去……”

秦准怔了一怔,失神之际竟让她挣脱了开。

程蔓一下蹦得离他老远,看着他道,“下回被这样了,我会很生气。”说完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

秦准没去追,他就这么倚着大树看着她的背影愈来愈远,渐渐消失他的视野之中,眼神突然就深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