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卫林下起身拿来几本折子,那是一位老迈的三朝元老的折子,每份折子洋洋洒洒两千余字,总结起来只有一个意思“牝鸡司晨,国亡之兆。”

她在这儿能帮上些什么?

“得亏没被人听去,否则该以为是太子妃强娶的太子。”奚临轩不依不饶又道。

那天黄昏时分,当天空真的有些泛红时奚临轩下了两道旨意,第一道,北军中候赵承汝携兵刃入宫意图不轨,按律当诛。第二道,赵贵妃意图以毒茶谋害皇后,虽阴错阳差毒死生父,但死罪难逃,赐三尺白绫。

“那你也得先告诉我你那个地缝里冒出来的爹是哪一位神仙哪?”卫林下问道。

“嗯,我知道。”卫林下

奚临轩回到东宫的时候浓眉紧皱,大步走到她身边环住她道:“丫丫不会有事的,再怎样,丫丫也是他的亲孙女。”

她的言外之意卫林下懂,若奚临轩只是个不得宠的王子也就罢了,可这个太子之位实在像是风雨中飘摇的累卵。

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周围住的都是穷苦人,卫林下几次出门都看到倒毙路边街头的人,准确的说是尸体,虽然看过许多快意江湖的书虽然也曾亲临前线,可她毕竟还从未亲眼见过死人,倒毙的这些人令她害怕,每次走过都是战战兢兢。

“那么,幽州布防图可否令国主放过我丈夫?”卫林下问道。

“太子妃,还请您不要辜负了殿下的一片心意。”穆非云说道。

卫林下轻推开他:“哪有你这样做爹的,孩子正睡着呢。”

豁达,看来她的修为还差得远呢。

卫林下有了一直想做的事很是开心,也很上心,在这没有熟人的异国他乡,在空旷的草原她也懒得伪装,放开了心性学的就很快,没过多少日子丰收已经常被她甩在后头了,然后在马上大呼小叫生怕前面那个人影忽然坠马消失。

“下手重一点,又不是拍蚊子。”

“有劳。”奚临轩笑着点头。

“是,殿下。”卫林下随口应道。她当然知道没用,马上就天高皇帝远了。

“为太子诊治,难道在霍地时你与太子便有私情?”皇帝口气不悦。

“殿、殿下……”那张凑得越来越近的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越来越明显。这情景让卫林下吞咽了下口水,自洞房花烛那让她疼了几天的……之后,奚临轩就没碰过她,她这才刚放下心来。

“嗯?您要买什么?刚才怎么没说?”卫林下问道。

觐见的路很长,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就连脚步似乎都消了音。

奚临轩移开了视线不看她,嘴里却小声说着:“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如此放诞……”

“裙带之力是有,不过却是借了妹妹的。”卫风致说道。

卫林下觉得眼前的情形她需要仔细考虑一下,太清虽和哥哥总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可今天的气氛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喝醉了?怎么好好的喝酒呢?”任妃问道。

“谁在那儿?”卫太傅似乎有所察觉,问道。

卫林下自然应诺。

卫林下因为这个现而无比郁闷。

“殿下不喜欢就还给我好了。”反正我不是非要送你东西不可,哼。

“月末,正好下个月月末回到京城,为皇上祝六十大寿。”奚临轩不甚热情地说道,而且称他父亲为皇上。

心乱如麻。从小到大的记忆中,父亲虽然刻板,但父母亲的恩爱有目共睹,霍王曾经欲赏赐两名美姬都被父亲拒绝,当时传为一时美谈,她也一直以父亲为骄傲,可如今,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虽过着年,卫林下也没让奚临轩闲着,每日定时去守着,有时候隔着屏风聊两句,有时候闲翻几页黄帝内经,有时候只捧着碗茶坐着。

好不容易脱身,卫林下偷偷看看奚照庭,对于这种交友广泛又运气不好的王太子殿下她觉得还是敬而远之的好,看,奚临轩在府里待着多好,一点也不惹麻烦认识这些让人七上八下的人物。

走到巷子深处,奚照庭在一家看起来还很体面的门前停下,拍了几下门里面有老奴开了门,见到他也只是跪地说“请主子安”。

“莲蓬?”卫林下哪里知道之前那莲子百合羹的事,只当他因为没吃着而生气呢,心里不禁埋怨王太子实在小气,过了这大半个多月还记着。

玩玩闹闹很快又到了晌午,吃过午饭他们就要启程回王城了,闲聊的时候栗薇姮又问卫林下:“沉璧姐姐,你的脸早上白白的,现在怎么又红红的?”

拨开荷叶,不远处一个小桩子,卫林下只需轻轻一跳就可以了,可谁成想……当她另一只脚也踏上去的时候桩子毫无预兆地歪了,没有丝毫准备卫林下左摇右晃了几下就掉进了荷塘里。

卫林下本来还想,他一向不与人亲近,奚照庭、燕郡主算起来都是他的从兄弟姐妹,借着生日宴拉近些距离也不会显得那样孤单多好,可这一口回绝了人家的好意,怕是以后人家也不会上赶着了。

“拿下去。”奚临轩有些不悦。

“没有。”卫林下脱口而出。然后又想,都被奚临轩给带坏了,她一旦问他类似问题他总要这样来堵她的口。

“烧了些什么书?”奚临轩问道。

卫夫人病着,她一向信奉道家神仙,又有神婆说她是无意中冲撞了什么真人,要高人在旁做法十天之类,卫林下上山去请,她本不信这些,不过是安慰母亲罢了,请了位老道姑,卫林下又好说歹说让太清陪着来了,太清和卫风致一直见面就像斗鸡一样,再加上燕郡主,所以只要他们中的两人碰见都会很热闹,卫风致怕了这两个冤家,直接躲到东宫去了,奚照庭问起,卫风致说没事,就是那个火药小道姑来了,他闹得慌,来躲躲清净。

“你连大夫那儿都先问过了,还问什么!”奚临轩说道。

“这,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努力。”卫林下说道,声音有点没底气,虽然还是那样高的音量。[8][o]{o}{小}[说](网)7788xiaoshuo

卫林下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心里想,王太子总算还有点良心。

本来别的房间都觉得热,可卫林下一脚迈进奚临轩的房间却觉得凉爽得很,奚临轩不在房里,在穿堂过去的廊下坐着仰头看鸟儿,那是卫夫人不顾卫风致的反对硬拎来的一堆笼子,差点惹得卫风致泣血。

是的,卫林下头疼,回房躺了会儿,卫林下爬起来翻出玄针,想了又想犹豫了又犹豫,终于把丫环撵了出去,自己坐到梳妆镜前,桌上两边放上大大的烛台然后对自己动手……等值夜的丫环见屋里一直灯火通明时便去告诉了已经睡下的玉墨,玉墨一听便知道卫林下可能又在看书,忙忙爬起来随便穿了衣服就来了,推门进去吓得“啊”了一声,只因卫林下头上扎着许多颤巍巍的针。

听说有小白鹤,燕郡主也跟着去凑热闹,几乎是咻的一下便消失在门口。第二天早饭,卫林下神色有些黯然,不过依旧肩平背直,燕郡主来晚了,打着秀气的哈欠,问卫林下鹤怎么样了,卫林下说:“早上时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