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西格,这正是这个故事开始有趣的地方。没有歇斯底里症的患者,而且这位病人也不是个‘她’。这位友人是位男士,他爱慕这个姐姐,或者曾经爱慕过她。当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与他断绝关系的时候,他陷入一种有自杀倾向的相思病,另外那个男人也是他的朋友!她显然是感到愧疚,而且不希望他的血沾在她的良心上。”

“乐意之至,西格。我办公室里有一份副本是我送给宾斯旺格的摘要,大概30页,你可以从阅读那份摘要开始。”

“原本的刺激,让它出现的经验。”

布雷尔怀疑,他是否在弗洛伊德的声音中,察觉到一丝妒意。“是的,我不曾谈论过太多关于贝莎的事,西格。她的家庭在此地过于知名。而且,自从我得知贝莎是你未婚妻的好友之后,我尤其避免跟你谈到这件事情。不过在几个月之前,我给了她安娜·欧的假名,并且在一个医学院学生的病例讨论会中,简略地描述了对她的治疗。”

弗洛伊德摊一摊手,“从此开始,我们需要一位专家,我已经走到我解理论的极限。一旦做了一个,本身是否会随之变动,以配合做者生活上的改变?这是个令人着迷的问题!还有,年龄为何是以英尺来表现呢?为什么居住在我们心里的小做家,会大费周章地来掩饰真相呢?我猜这个不会改变为41英尺。我想,年长一岁就递增一英尺这样的一目了然,会让那个做家害怕,害怕的密码将会拱手让人。”

他沉吟了一阵子,试图回忆起他以前是如何描述这个境的。在里,他一直寻找的是贝莎,不过,他对弗洛伊德所吐露的心事,总得有个限度。不仅是对贝莎的迷恋让他困窘,还在于他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告诉弗洛伊德一些事情,同时又要求他对玛蒂尔德保密,这样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

她摇摇头:“我待会儿会带些水果卷心饼回来。”布雷尔向弗洛伊德投以乞求的眼神,仿佛在说,“我还有什么办法呢?”过了一会儿,就在玛蒂尔德把门在她身后关上的时候,他察觉到她对弗洛伊德意味深长的一瞥,宛如诉说着,“你看我们的夫妻生活变成了什么样子?”这是许久以来的第一次,布雷尔意识到他的年轻友人微妙尴尬的角色:他是这对怨偶分别推心置腹的朋友!

弗洛伊德迅把自己擦干,穿上约瑟夫的内衣,把他的脏内衣留在待洗衣物的洗衣篮里,赶忙去帮布雷尔与玛蒂尔德,把两人的晚餐装在托盘上。布雷尔夫妇就像大部分维也纳人一般,在中午吃他们的正餐,并且以冷的剩菜作为简单的晚餐。通往厨房镶着玻璃的门,还滴着雾气的水珠。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胡萝卜芹菜大麦汤的芳香。

“别担心麦克斯,”布雷尔说,“我用转诊病人来巴结他。”他转向弗洛伊德,加上一句,“我今天又送给麦克斯另一个前列腺肥大的患者,这是这个星期以来的第四个。那儿可有一片天地给你?”

“西格,我所有的诊疗技巧都可以传授给你。”

bookmihua

“嗯,如果他的胆管受到阻碍,那么胆汁会持续回流到血液中,直到他死于肝中毒为止。在此之前,他会先进入肝衰竭,对不对?”

布雷尔加上一句:“不要忘了偏头痛。妄想忧郁症怎么样?”

“问题在于,”弗洛伊德说,“这些诊断没有一个足以解释所有的症状。”

“西格,”布雷尔站起来,以一种机密的口吻说,“我准备给你一个同行的秘密,有一天它会是你作为一个问诊医生不可或缺的东西。这秘密是我从乌普塞那儿学到的,他有一次跟我说,‘狗身上也可以有跳蚤和虱子’。”

“意思是说病人可以——”

“是的,”布雷尔一边说一边把他的手臂搭在弗洛伊德的肩膀上,两位男士开始沿着长长的走廊走着。“病人可以有两种疾病。实际上,那些来看医生的病人一般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