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福则非常了解刚才老妖的取胜因由,显得不喜不悲,若有所思的样子。戚淑戚娴两人不明所以,只知道老妖胜了,欢呼雀跃,围着老妖嬉闹。

把人迎进来坐定,裴人杰快人快语:“元敬(戚继光字元敬),你与李功成的事,闹的整个登州城沸沸扬扬,我也来凑个热闹!”

众人客套了一番,进书房分宾主落座,李德才问道:“戚少将军前来,可是为了明日与犬子比武较量之事。”

未等两人落下,舟上的高个子先听到风声有异,突然站起来,将一把长刀抓在手里。

洞顶实在不高,老妖生怕撞到自己的脑袋,只好举起双手在头顶护住,这样蹦跳着时不时的手能碰到山洞顶部的石头,忽然老妖觉得手上碰到的一块石头松动了一下,老妖下意识的闪开,以为是经年累月,石头已经风化,被自己轻轻一碰就掉下来了,砸到脑袋或者砸到脚都够受的。

“少爷,这处山洞,老奴早就知道,上午少爷命我寻找练功之所,老奴只是到这里看了一下,有没有人现这里,以及是否安全,顺便带了些干草。”

年轻人满意的看了一眼王如莹,微微一笑带着随从离开了。

“???”老妖头顶上冒出三个巨大的问号,“这么漂亮的大美女,难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放下笔,看着自己写的字,老妖胸中如有十万兵马奔驰,顿生豪迈之情。正在这时,院里传来一阵噪杂的说话声。

戚继美哦了一声,神色轻松了许多,伸手从武器架上擎出一支长枪,左手把枪拄于地上,再喝一声,脚踢枪尾送到右手中,右侧弓步,双手把枪举于头顶,接着左手不动,右手上下左右前后迅移动,越来越快,身前的枪尖化作一团枪影,便如同十几杆长枪同时舞动一番。倏地停止,左手把枪往前一推,右手顺势把枪轮出,扫出呜呜风声……老妖顾不上惊讶,急忙把这套枪法录成视频文件存到了,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戚家枪法。

老妖蹦起来到床外,青砖铺地,远处木作的扶手椅,长书案,连墙都是木头的,屋门旁边是铜盆,上方有一个铜镜,老妖照了一下,面目倒是没有变,国字脸,剑眉星目,鼻直口方,老妖一向自信自己的容貌。令人诧异的是年轻了许多,约莫只有十七八岁,型也不同,长长的头披在肩上,如果用橡皮筋系在脑后,俨然是个刘欢型。

如莹理了理头绪说道:“要说紫霞丹,先得说我的师傅雪山神尼,师傅年轻时,是个风姿绝代的大美人,后来为情所伤,不想苟活于人世,为作践自己,师傅她孤身一人一路向北,走了几十天,走到长白山一座山峰上,此峰名曰“冰玉峰”,一年四季冰雪不融。师傅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地,醒来时现一雌一雄两头梅花鹿依偎在身旁,这两头鹿似乎通灵,以自己体温把师傅暖回一条命来,灵鹿见师傅醒来,还跑去叼来一串颜色鲜红,晶莹剔透的果子给师傅吃。

师傅吃了果子以后,竟然身体变暖不畏寒冷,恢复精神以后师傅现,雄鹿头顶上的一个鹿角的分叉有些畸形,从上边弯曲下来,快要刺入雄鹿的眼睛里了,于是师傅取出佩剑,慢慢的将这段畸形鹿角割了下来,雄鹿看到解决了心头大患,知恩图报,经常给师傅衔来各种珍稀果子。

师傅不用再为食物犯愁,闲下来便用佩剑在一块巨冰上削出两间房屋来,一大一小,大的给自己住,小的留给两头鹿来住,从此与两头鹿相依为命,生活了好多年。

这些时间里,师傅用剑削出的房屋越来越多,从削冰中悟出一套用剑力的法门,取名为雪山剑法,进山采参的参客偶然间碰到过她,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冰玉峰上住着一位如神仙一般的女子,有好事之徒妄想寻个便宜,都被打的落花流水,最后被师傅用剑在脸上划上一个“叉”,从此再也无人敢去了。

在师傅四十岁时,不堪忍受自己的容颜日渐衰老,索性削为尼,再也不照镜子。但有为情所困的女子求助于师傅时,师傅都收为徒弟传授武功。渐渐跟随师傅的人越来越多,师傅合众人之力修建了一座全为巨冰砌成的城堡,取名冰玉宫,现在冰玉宫里住着将近百人。全部都是女子,平时以采药和打猎为生。

因为冰玉宫中过于寒冷,起初这些弟子们常有生病者,师傅费劲心思,采集各种珍稀药材,炼制出一种抵抗寒冷的神药,就是紫霞丹。紫霞丹只需一粒,服下之人体内就会生出纯阳之气,再也不畏寒冷。因此每一个正式加入冰玉宫的弟子都会得到一粒紫霞丹,如有丢失者,师傅绝不会再给,并以缘分之说拒绝此人入门。”

“啊~”老妖惊道:“你把紫霞丹给我,岂不等于被逐出师门。”

“说来惭愧,我虽然师从雪山神尼,却从未与他老人家见过面。”

“这倒奇怪……”戚继美插口道。

“我娘跟师傅她老人家是姑舅姊妹,师傅派一个弟子来寻亲,我娘写了一封书信,信中提到我酷爱耍刀弄枪,师傅就答应收我为徒,派了一个师姐到我家中教我武功,并带来一颗紫霞丹。此丹合该给你用,因为我……我也没想去冰玉宫定居。”如莹想到将来跟随戚继光,又羞涩了一把。

“原来如此!咱们若有闲暇,一定要去冰玉宫瞻仰一下尊师雪山神尼的风采。”

“恩!我也想去呢。”

这时小翠回来,手拿一个拇指大小的阔口小瓶,老妖接过来揭开盖子,倒出来一个紫色的药丸,色泽艳丽,晶莹剔透,“看这颜色怎么像是毒药呀?”

“此刻毒翻了你,然后我再找个好人家。”如莹白了老妖一眼。

“好!今天就在你面前了断!”老妖正想张口吞下紫霞丹。如莹拦住了:“你还是回家自行了断吧,师姐说,服下紫霞丹,要运功调息两个时辰,方能化解药力,我们可没工夫在这里陪你两个时辰。”

如莹嬉笑着告辞,老妖回家用过午餐后,休息了一会,准备停当,让戚福守在门外,才把紫霞丹服下。然后盘腿打坐,运功调息。

一刻钟以后,药力开始挥作用,一股股暖流从脏腑向头脑四肢各处经脉扩散,攻城略地如履平川。体内煞气节节败退,退守到丹田部位,老妖聚精会神梳理经脉,不敢稍有松弛。再过一会,暖流在收复大片失地上稍作整顿之后,重整旗鼓攻向丹田,这一下老妖有些心慌,倘若暖流一举把煞气消融,老妖的《煞灵经》可就白练了,老妖迫不得已,运起丹田中煞气,与暖流做抵抗。两方僵持许久,老妖感觉越吃力,汗珠子顺着脸颊流下来。老妖终于支持不住,暖流则顺势攻入丹田。

“完了!”老妖心想,这一下又要武功全失,绝望之际,老妖却没现那股强势的暖流去吞噬煞气,仅仅是在丹田内环绕一圈,筑起一座城墙似的,将煞气包围在里面,这以后便不再有所动作。

老妖试着用意念催动煞气运行,煞气在丹田内一动,暖流迅让开口子,让煞气冲出丹田,老妖让煞气在各处经脉走动了一遍,暖流竟然丝毫不加阻碍,老妖明白了,这股暖流只是形成了一种保护膜,护住主人身体,对原先存在体内的各类真气丝毫没有损害。

此刻老妖感觉身上暖洋洋的,非常受用,站起身来,运气挥动拳头,感觉劲力比以前大了许多,物有所专,其力至强。人有所专,必成大业。现在体内煞气,已经比先前精纯了许多。老妖心情舒畅,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化解紫霞丹药力居然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老妖推门出来,站在门外的戚福说道:“少爷可算出来了,感觉怎样。”

“紫霞丹果然名不虚传,有其独到之处,我身上寒气,估计再也无法兴风作浪了。”

“如此甚好,老奴也放心了,少爷现在去见一下老爷的老部下王春和安荣两位将军,他们来帮忙主持少爷的婚礼。”

老妖看到家里热闹了许多,院子里摆了好几张桌子,桌上放了些饭菜,一些当兵的围坐在一起吃喝说笑,见到老妖走出来,齐刷刷起立,“戚少将军!”跟喊口号似的那么整齐,老妖微笑着让他们坐下。

进到正房厅堂里,屋中还有一个大桌子,上摆放了一张软榻,戚景通斜依在塌上,冲着老妖招招手,老妖在戚景通身边坐下,另一边坐着两个四十多岁年纪的陌生人,老妖见大娘张氏,还有戚继美、戚淑和戚娴三个小孩子也在席上,心想这两个将军跟戚老爹的关系可能非同一般,所以才这么不把他们当外人。

戚景通虽不能走动只能靠在塌上,但今天显得荣光焕、神采奕奕,给老妖做了介绍,那个瘦弱些的是王春,长相威猛的是安荣。两人都曾在戚景通属下作过官,因为脾气相投,年龄相差也大些,戚景通经常教育和指点他们为官之道,遇到合适机会还提拔他们。所以这两个人名义上跟戚景通是上下级,实则是师徒关系。

老妖分别施礼,以叔父向称。

王春打了个哈哈,笑着夸道:“今天一进登州城听闻全城百姓都在议论,戚少将军与知府家的公子擂台比试,戚少将军大获全胜,而且人们说戚家有神明相助。戚家的威名因此又盛了几分,戚老将军养了一个好儿子呀!”

戚景通说道:“光儿就是这么被你们宠坏的,英雄习武乃是为了杀敌报国,成就一番事业,而非仗着武艺在市井街头打架斗殴、比凶斗狠。这个事情光儿有功亦有过,功在总算没有堕了戚家威名,过在于不该如此胡乱使用武功。”

老妖见戚景通话中有训教之意,脸上却有得意之色,心下释然,点头称是应付一下老爹。

安荣性子直爽,“赢了比试,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咱们先庆祝一下,然后谈谈筹备婚礼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