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爷被放到地上,光着两只脚。这房间的地上铺着毛毯,一时也不觉得冷。他脸上还带着睡饱之后的满足和红晕,打着哈欠揉揉眼睛,一放下胳膊就看见屋里多了两个热气腾腾的木桶,一大一小,桶沿还搭着雪白的布巾,顿时清醒过来,狠狠地在心中为青莲酒家的服务精神点了个赞,然后高高兴兴地脱掉衣服往那个贴心的小木桶奔去了。

如底下的一位读者所言,战线恐怕会拉得长长长,节奏当然也得随地图转换加强,但这个坑恐怕更多的还是小秀爷对人生目标的一个不断明晰、不断追寻、不断确认的过程,情爱、cp只是人生的一部分。

后面的声音却变成了拔高的惨叫,吓得那妇人两手一颤,差点将被褥跟衣物抛在了地上。反应过来正要真将这些东西往地上一抛,冲出去看自家的两个儿子究竟如何,却见一个矮矮圆圆的老头儿穿着一袭青色布衣,身上还用较浅颜色的布打了两个补丁,一摇一笑地从院门外跨进来。

排在前边的两名中年人望着前方,轻声感慨道:“这截云城城主可真是大手笔,竟让内军统领来守城门,即便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也仍旧叫人感到震撼不已。”

“唉,也只能如此了。”楚凌海眉头紧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儿子,“琛儿,你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万雁城,我怕这些人会转而盯上你,对你和逍儿不利。”

而他昨日被楚老祖以自身功力灌顶,顶多就打通了十几处关键窍穴,堪堪能够存住外界输送进来的元力,保住体内生机,所以楚老祖才说这是保住他小命的权宜之计。光凭他这半桶水的功夫,怎么就一跃而起,成了半步先天?

父子俩都穿着由华美的白色皮毛缝制而成的衣服,一大一小站在清早晨风清凉的院子里,同样板着脸看对方。不同的是楚琛高大的身形显得充满压迫感,而拎着两把玩具小木剑的楚逍则像父亲气势压迫下的小动物,只是强自镇定。

楚逍睁开眼睛,抱着枕头在床榻上滚了一圈,口中低喝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赤脚站在枕头和被子之间,精神完满地伸了一个懒腰。不知是因为昨天接受了大长辈功力灌顶的缘故,还是因为人物等级升上来了,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气好像大了不少,虽然他的小胳膊小腿还是原本的小胳膊小腿,但总感觉能不带喘气地把屋子外头的养着荷花的大水缸给举起来。

总所周知我家攻出得晚但我没想到他出得这么晚,也许是因为实在太希望能够让小秀爷好好升级展不要太儿女情长的缘故……于是顺便就提一句,你们对单恋跟暗恋梗怎么看_:3∠_深院之中,胆小的麻雀正在稀疏地长在角落里的草木间觅食,这凌日阁中平日里根本没有几个人敢来打扰,这些还没拳头大的小东西很放心地在这个主人疏于打理的院落里活动。

这十余处窍穴一打通,内里就生成了小小的元力漩涡,将经脉中四处流淌的炽热元力汇聚到一处,缓缓旋转,不断有赤色的火精之气自其中逸散而出,小部分归进了血脉中,不断滋养着血肉,大部分却还是消散在空气里。

楚惊天脚下的红云渐渐缩小,先前他感受到长孙楚琛身上的澎湃剑意,一时高兴,没有细看下方的府邸,如今靠近了,才被眼前所看到的惨状震了一震。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不复昔日的画梁雕栋,亭台楼阁,空气中甚至还隐隐带着血腥味。他与那黑黑袍的中年人落到院中,火红长眉即刻皱起,问道:“琛儿,这是怎么回事?”

楚逍不大爱照镜子,何况对着铜镜也看不真切自己的人物形象,所以他还不知道楚琛看着自己在想什么,他现在一心就想着要怎么样才能不让衣服离开自己身上。

“父亲……”楚逍看了一眼又开始往左移动的血量,硬着头皮将楚琛的手按回了原位,恳求道,“别撒手……”一撒手他就又得跪了。

这问题要是解决不了,那以后他该怎么办?太坑爹了!

将炼妖壶遗弃在内院外围的人,显然是用了令那人巨蛇狂的药物,将其变做一尊毫无理智只懂杀戮的煞神,再放入内院中肆虐,心思不可谓不狠毒。若是那妖兽未曾狂,出了炼妖壶,也不过就凭本性在楚府之中破坏一通罢了,只消程箐出手一惊,便会自行遁走。

巨蛇身上俱是程箐的剑气留下的深浅伤痕,此妖一面出震天怒吼,一面用长尾四处拍击,试图将面前手执长剑的纤弱女子击落。楚逍由姑姑楚玥护在怀里,看她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大蛇的几次砸击,飞快地掠向栖云小筑。他这才意识到楚玥这是要带他离开,眼看离战斗的上空就要越来越远,他心系母亲安危,立刻挣扎起来,焦急地道:“姑姑,我不要走!”

“如今我便对天誓,今日我所受的一切,来日我定当十倍奉还!”

还等什么,跑哇!

紫衫少妇笑着点头道:“说得也是呢。”一面说着,一面颠了颠自己怀里的小男婴,小婴儿被母亲颠得咯咯笑。他母亲也乐了,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道,“小笨蛋,你笑什么?是不是长大了你也要来闹娘亲我呀?”

楚逍竖起耳朵,他的事?

忽然,天地之间响起一声朗笑,木门缓缓开启,一名须皆红的魁梧老人出现在门后。他一出现,便犹如升起了一轮烈阳,将院中的雪炙烤得连融化都来不及,就化成了雾气。所有人身上的水汽和寒意俱被驱散,面露激动,齐齐朝魁梧老者行礼:“恭迎族长出关!”

旁人的小孩第一次开口,叫的无非是爹娘,楚逍虽然早慧,好像大人们说什么他都听得懂,不过除了一些嗯嗯啊啊的单音节以外,从没听他开口说过话。

“不会的,箐箐。”楚琛揽过妻子柔弱的肩膀,依着她在床边坐下,“我们的儿子注定不是凡夫俗子,你看。”

“哈喽,这位操作犀利走位风骚的秀爷你还在吗?qaq”

说完站在展台左侧轻击双掌,底下的侍者立刻端上托盘,将蒙着红布的物品放在了展台上。

“诸位请看。”青衣管事微微一笑,揭开红布。

红布下面是十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瓶子,每个都只有半只手掌大,瓶口密封。

青衣管事拿起其中一只瓶子,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们万宝奇珍楼上个月从几位散修手中收到的十瓶上古灵酿,他们在一处废弃的上古遗迹中找到了这十只完好无损的酒瓶,因为几位之间并无爱好杯中物的人,就送到了我们万宝奇珍楼。上古仙人酿造的灵酒与如今的灵酒有何不同,若是没有喝过,谁也不知道。想来对于真正爱杯中之物的修士,这十瓶上古灵酿才是真正不能错过的收藏。”

这青衣管事说得不错,对于好酒之人来说,这十瓶上古灵酿的价值远在之前拍卖的几套小极品法器之上。他的话音刚落下,楚逍就看到左右两侧有许多人都两眼光,坐直了身体,目光落在那十只古朴的小瓶上。

青衣管事见状,嘴角笑意更深,将手中的瓶子放回托盘中,开口道:“十瓶上古灵酿,底价是一百颗下品元石,有意者可出价。”

坐在离楚琛父子不远的一个彪形大汉立刻出声道:“一百五十颗下品元石。”

有他起头,其他竞价的声音纷纷响起:“一百六十颗下品元石!”

“那老夫就出两百颗下品元石,哈哈哈。”

“两百五十颗下品元石!这上古灵酿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老夫是志在必得!”

“三百颗,你们都别与我抢了。”

“哼,我出五百颗下品元石。”

十瓶上古灵酿的价格一路攀升,短短数息就从底价一百颗下品元石涨到了七百八十颗,远远过上一样拍卖物品的拍出价,可见修士之中爱好这一口的人确实不在少数。

楚逍注意到,竞价的人大多集中在第二层,第三层偶尔也有一两个声音,到了第四层以上却是悄无声息。看来对于高阶修士来说,他们对这些东西就看得更轻,当然也不排除自矜身份,不便亲自出手与小辈争抢的可能。

在九州大陆,一百颗下品元石可抵换一颗中品元石,一百颗中品元石则可抵换一颗上品元石。当一名坐在第三层的金丹修士喊出十颗中品元石的高价时,二层中有意拍下这十瓶灵酿的修士都纷纷沉寂下去,十颗中品元石,在平时足够买下一件不错的高阶法器了,要他们用这么多元石来买几瓶酒,实在不是一般低阶修士能够做到的事。

场面一时沉寂,那青衣管事站在展台左侧微微一笑,这个价格对于十瓶没有任何增益的酒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见场中一时间无人再出价,他便开口道:“这位客人出价十颗中品元石,若是场中没有人再出比这更高的价格,这十瓶灵酿就归这位客人了。”

楚琛方才一直没有出价,直到此时才第一次开口,冷声道:“五十颗。”

五十颗中品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