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我得把尹**娥安顿下来。厅里已经下了文,她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丈夫暂时平安无事,她倒也不怀疑我。我跟着董柳商量了,观察了几次,瞅准了她**儿的**,买了件外**送给她。买的时候董柳舍不得说:“我自己还没一件这么好的外**呢。”我说:“你忍一忍,也不用忍多久了。”她说:“还要加上利息。”我说:“绝对的!”跟营业员说好了,万一不合适还要退的。第二天我对尹**娥说到了这件外**,我说:“那是董柳的妹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董柳穿着**了点,做了妈妈了穿不出去,给你**儿穿最好。”她说:“我****青很刁的,她也知道**漂亮了。”我说:“试一试吧。”拿去试了后尹**娥说:“怎么就像特意给她买的,她一穿上身就**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阅报室,在**口瞟见**没有人,就走开了。快十点钟时,**出出进进了好些人,我就走了进去,拿张报纸来看,把那一叠信放在报纸**,又看了一会报纸,就走了。过一会我到马厅**办公室去,他在看什么文件,并不抬头说:“**池来了?”我说:“好了。”他说:“坐吧。”我在靠墙的沙发上坐下去,他说:“坐这边来。”我就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前,扶着桌子边,慢慢坐下了。他说:“有些事早就该跟你说了,忙着就拖到了今天。”我说:“有什么事马厅**您只管布置下来,我哪怕上刀……”他指头一点打断我的话说:“你在老地方住了好几年了吧?”我说:“快七年了。”他说:“过了这几天你去找申科**,看看他那里还能不能挤出一**房子?你的那些文章我都找来翻了一下,很不错的。厅机关正经能搞业务的就那么几个人,都是人才,我们应该有特别的政策,你都委屈这么些年了。”我很感动说:“马厅**,这个时候您还想着这些**事!”他说:“还有一点,你是否考虑过自己的学历还跟不上时代发展?形势发展很快,要求也提高了。人要有鸿鹄之志,首先得把自己的**件准备好。我们这些人,迟早要退出历史舞台的。”我心中打了一个炸雷,身子**地前倾,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来。我掩饰着说:“马厅**您怎么这么说,您永远永远……”他又手指点一点打断我的话,说:“是不是想去读个博士?”我说:“我总觉得厅里的工作……”他说:“两边挂着,两不误吧。我本来想自己**自带你,但我们的点今年明年不知能不能批下来。时间**,你就到中医学院去读,今年就去,你准备一下外语,别的我会安排好的。”我心里热乎乎的说:“马厅**,你,你看,我,我……”我泪**在眼眶里打着滚,声音哽咽,“我真不知道怎么才……我以前……”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抓起话筒:“哦,是丁**槐,什么,你再说一遍,一封信?谁写的?什么内容?……知道了。”马上又给省委组织部四处打电话:“钟处**吧,我马垂章。忙?你们总是忙的,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这么回事,我们厅里发现了一封联名告我的信,到处散发,厅里都传遍了,你们还没收到?暂时还不叫它非组织活动吧,也许就代表了群众意见呢?**求省里派人下来,收集群众意见,七条罪状呢。……经济方面他们倒没敢nie造,想nie也nie不出来。放心?一条罪状就把我整扒下了,何况七条?哈哈。”他打这个电话并不回避我,使我感到更**近,他已经把我划到那个最核心的圈子里去了。

这渺渺和一**牵着手出来,董柳说:“看他们一见面就跟老朋友一样。我一**不太合群,怎么见了渺渺就这么投机。”沈姨说:“现在的**孩太单了,真的可怜,以后你多带儿子来**。”我试探着说:“我们一年来一次都太打搅了,还敢来几次?还让马厅**喘口气不呢?”沈姨说:“他在书房工作,不碍事的,**柳子你只管把儿子带来,我渺渺有个伴,我也有人说话了,我们还谈得来。”渺渺说:“****给我和一**哥哥照一个结婚照。”就把一个纸做的照相机塞到沈姨手中。我说:“一**你还想吃天鹅**吧。”沈姨说:“真是一对金童****呢。”就找来一部相机,给他们照了两张。沈姨要渺渺背唐诗,她背了两首,董柳说:“你渺渺怕是个天才吧,会背唐诗还会弹钢琴呢。”一**也想表现一下,望着董柳说:“我也背一首好吗,妈妈?”董柳装作没听见说:“去,跟渺渺那边**去!”

我按马厅**给我的电话号码跟**方联系了,他要我晚上在金天娱乐城见面。我到计财处支了一千块钱,就**单车去了。我在大**口等着,一辆奥迪停下来,下来一个人,我没注意,心里在琢磨那辆车。那人走过来问我是不是池先生,这就是**方了。他问我等多久了,我说:“刚来,你的车就跟在我的车后面,你没看见?”**方把我领到一个包厢说:“今天就由我来安排。”我意识到主动权不能**到他手中,马上说:“怎么安排都由你了,最后的事由我负责。”他还要推让,我说:“马厅****待了的,你总不能害我犯错误吧。”**姐送了茶来,**方说:“我们杜院**对今年的年会特别重视。”我说:“那他跟马厅**想到一块去了。”喝着茶我主动出击说:“马厅**的意思,今年还要靠杜院**大办协助。”他说:“评奖的事,你们有什么想法?”我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率,说:“要是在往年,你们有什么想法就按你们的想法办了,今年有点特别。你们都有两个博士点了,我们今年要报点。本来报骨胳学估计也没问题,情况有了点变化,临时决定重点报**理学,马厅****自挂帅。省级奖当然起不了决定*作用,但也是重要材料吧。厅里的意思,今年要倾斜一下。”他马上说:“你这么说就让我为难了,我回去怎么**待?”我的底线是一个一等奖一定要拿到,三个二等奖最好也能有一个,而他的想法跟我们一样。谈了半天谈不下去,他说:“池科**原则*很强x,前两年都是跟丁**槐打**道,好像很顺利。”我说:“今年特别情况,请杜院**支持一下。”他说:“杜院**他**这个奖,只是宁副院**他的论文的确不错,他有想法,问题就**烦了。”谈不出结果,他到**外去打手机,我一拍身上说:“我也得跟马厅**汇报一下,手机忘带了。”他打完电话回来说:“我们是兄弟单位,为了这点事闹不高兴也没意思。宁副院**那是实在是**待不过去,杜院**的意思是能不能增加一个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也各增加一个,奖金的缺口一万八千块钱,我们两个单位平均负担。”我说:“特事特办,我想我们厅里问题不大。”又讨论评委的名单,要保证意图能够得到落实。他说:“我们的两个评委都是博导。”我说:“我们两个都是全国知名学者。”他说:“我们是博导兼知名学者。”我说:“你又不是博导,你压我一头**什么?”两人都笑了。七个评委这就去了四个,我们之间有了默契,大局就定了。接下来又讨论评奖的细则。我想着这评奖先定获奖名单,再定标准和名额,用政策把名单上的人圈进去,再定评委,最后是评审论文,投票。我说:“今年把程序都倒过来了,结论**了起点。”他说:“什么时候也这样,哪里也这样。”想一想倒也是的,什么事情来了先考虑哪些人该受益,然后量体裁衣去定政策和细则,总之要保证事情落实到关键人物身上去。这样的事情以前会感到自己眼中**了沙喉中卡着刺,现在却心平气和。我应该心平气和,又必须心平气和,也只能心平气和。想一想这个世界是个讲功利的世界,偏偏要求大人物不讲功利,那可能吗?合理吗?换一个人比如舒少华又会有什么两样?这个事实坚如磐石,不,不止如此,撼山易,撼人心难。谁能撼动它?**方说:“第二个程序,娱乐一下。”就把服务**姐叫进来说:“找两个**姐来陪我们池先生唱几首歌,坐平台。”我说:“我们自己唱就可以,我也不会唱。”他说:“要她们教你。”服务**姐说:“先生下次来吧,一定有的。这几天抓得紧,**姐都放假了,实在对不起。”就鞠了一躬。**方说:“娱乐城娱乐城,没有**姐还娱乐什么?你看这个‘娱’字,”他一根指头凌空划着,“首先就是个**字旁,没有**孩,那不是叫人张口望着天?你以为古人造字没有科学*?”服务**姐笑了说:“那我去看看有没有。”**方说:“算了算了。”打手机叫司机来接他。我说:“我打的回去算了,徐师傅他忙一天也辛苦了。”他说去上一趟厕所,就去把单买了。我说:“**方你真的叫我挨骂吧。”他说:“总有一个要挨骂的,你就辛苦辛苦吧。”出了**我问他坐平台是什么意思,他说:“你真不知道?平台就是唱唱歌算了。”我说:“那还有什么别的?”他说:“你真不知道?炮台**姐。”抿嘴暧昧一笑。我说:“怎么可能,在包厢里!”他说:“那你说还要到哪里?”车来了他要送我回去,我谦让一番,就只好上了车。到了大院我又搭车过去,把单车**了回来。

陆续有论文寄到中医学会来,我把论文都复印了几份,送到各个评委那里去。有个别评委还不能十分放心的,就向杜院**马厅**汇报了,由他们去做工作。评委是他们**心敲定的,他们的意图当然能够得到贯彻。我跟**方又在金天宾馆见了几次面,把每一个细节都作了**心的安排。一等奖的人选定了,二等奖就要考虑其它一些重要人物,不然就无法摆平,摆不平就难免要起风**。于是按照同样的游戏规则,把二等奖三等奖也定了个大概。今年的评奖升级了,这个信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各路神仙都在活动。有人从地区县里跑到省城来,提了烟酒到我**,向我打听评委的人选。我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个办事的。”他们不信,我就说:“看我住的地方,像个决策的人住的?”他们想想也有道理,才信了,说:“哪怕评个三等奖也好x。来求人吧,跨过这张**也要点勇气吧。不评个奖就难评职称,**孩子都**待不了。你们在上面不知道**人的难处。”对付他们我有个现**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发表文章拿出来给他们看,说:“我的文章级别也有这么高吧,我如果被评上了,你们应该有希望,我没评上,那可能就是竞争太**烈了。”他们去了,我把烟酒提着送他们下楼,心里想着这些人,说起来大学毕业也这么多年了,真可怜x。这个世界是强者恒强,大**通吃,一路吃过去,吃了鱼还要吃虾,能吐一点骨头屑出来,就是很有良心了。这些人抱着并不存在的希望跑到省里来,他们是被说的人,哪里又会有奖评到他们头上去?我心里有点不**,但想到我不来安排,也会有别人来安排,事情并不会有第二种结果,就释然了。说到底这是一个**作的年代,**作的过程非常繁复,动机却很单纯。**作的目标就是要让别人出局自己入局,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些弱者出局。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管它什么猫呢。**作只讲结果,而决不能讲原则讲公正,也决不能讲人格讲良心。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就只能扮演一个失败者,无人同情,说他好是有气节,说他不好那是傻,是猪,都是一种说法。于是**作大师们一个个应有尽有,**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