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听殷局**汇报工作,丁**槐似乎是随意地,把记录本往我跟前一**。我看看马厅**又看看记录本,马厅**几乎不察觉地点一点头,我只好拿起笔来作记录。丁**槐俨然地听汇报,偶然也问一两个问题。我去瞧马厅**的神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看来丁**槐真把马厅****透了,什么时候该沉默,什么时候可以说上几句,他都了然于心。下午殷局**陪马厅**去了地委,我和丁**槐跟几个副局**谈几个具体事情的细节。巫副局**说:“有几个问题向厅里的同志汇报一下。”我连忙说:“大**讨论。”丁**槐端坐着,一枝笔在手中转来转去,却不写什么,点着头“****”地示意我作记录。我装着听不懂,他只好算了。谈着话丁**槐**地打断巫副局**的话,左问右问,拿足了派头。虽然是马厅**留下我们来谈工作,却也并没授权给他来主持,他凭什么摆出这副当仁不让的派头?我想那几个副局**都年龄一把了,面子又怎么下得来?谁知他们连一点别扭的神态也没有,就把丁**槐当作了厅里的领导,恭恭敬敬地,问一句答一句。他们的神态**发了丁**槐的情绪,越发地神采飞扬,思维也居然特别活跃,提的问题也都还在点子上,甚至有几处超**平发挥,使我都吃了一惊,可见他平时还是动了脑筋的。这样一来巫副局**几人越发把他当作了个人物,我偶然xx问几句,他们也冲着丁**槐作答。丁**槐**得脸上泛光,一副过足了瘾的样子。我看那神态觉得可笑,这有什么过瘾的?要过瘾你过去吧你!丁**槐越是容光焕发,那几个人就越是神态谦恭,甚至连“丁主任”都叫出来了,丁**槐也不去纠正。我看着巫副局**等人,心里叹气说:“看看这几个xx人呀,看看这几个xx人吧!”

回到厅里我到计财处报帐,几天用了两万七千多块钱。现在才知道钱原来还可以这么**的。找古处**签字,我心里还有点紧张,可他扫一眼就把字给签了,一边说:“你们那份文件,一千多字我算了平均每个字是十九块五**钱。”

在医院**口屈文琴看见有人提了**篮,也要买一个,我说:“算了,摆一摆就摆掉几十块钱。”她坚持要买,我只好买了说:“这个月要跟你去二医院吃饭了。”刚一进病房我就后悔了,还有几个人在病**旁站着,跟马厅**和沈姨说话。有一个不认识,后来才知道是医**公司的瞿经理。打过招呼我就站在一边,那些头面人物说话我也xx不进去。屈文琴倒是马上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趁着其它人和马厅**说话,凑到**头和沈姨谈起来,先是细问了病情,又把用**分析了一番,再说到注意事项,很快就**了角**。我站在屈文琴的后面,也xx不上几句话,就那么一直保持着僵**的笑意。过一会马厅**注意到了屈文琴,说:“**池谈恋**了!”沈姨说:“我还以为她也是厅里的人呢。”屈文琴说:“我在市二医院上班,也是厅里的人呀!马厅**,我算不算你的兵?”想不到屈文琴这么会来事。马厅**说:“算的,算的,业务上我管市局的梁局**,梁局**管你们廖院**,廖院**再管你。”屈文琴说:“将军不认识兵,兵总是认识将军的。”我没想到她这么不怯场,口才又这么好。马厅**又问她什么时候毕业,分在什么科室,工作累不累,屈文琴说:“廖院**把我分到**产科,也没个白天黑夜。”又说:“其实我想到五官科,廖院**他不肯。”提起廖院**,大**讨论几句,屈文琴说:“马厅**你下次碰上廖院**,你讲一句,他肯定像接了圣旨一样。”马厅**哈哈笑说:“你们院里的事,我怎么能xx手?慢慢看看吧。”屈文琴**嗔地说:“马厅**肯定会关心我的,谁叫我是你的兵呢?”马厅**指了她对别人说:“你们看**池的**朋友有好厉害!”离开的时候屈文琴好像还有很多话没说完,走到**口又回过头去跟沈姨说了一会,依依难舍似的。出了**我不做声,屈文琴说:“大为你不高兴了?”我说:“今晚你表现得太过了,就有点像表演了。”她委屈说:“我是怕冷了场**了你的面子才找些话出来说的,我没想抢你的风头。你要是说话,我就不说了。”我说:“你以为她是平头老百姓,有个人去看就捡了宝似的,憋在心里的一大篓子话都要说出来?沈姨她一天接待几十**人,病情都复述几十遍了。说病情就说病情,又跟马厅**攀**戚,我每天见到他还没有你**热呢。”她说:“我们平头老百姓跟厅**说一次话不容易,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不然跑掉就没第二回了。”我说:“以后要**近乎你****你**去,别把我扯了进去。”她说:“你也不必把自己供得那么高。男子汉有本事就是达到目标,走哪条路其实是无所谓的。”我生气了说:“你无所谓的事我是最有所谓的!”她说:“大为你怎么这么个人!”我说:“就是这么个人,你想好了!”这时走到了医院**口,她说:“我回去了。”眼睛却望着我,意思是要我送她。我偏装作不懂说:“你去吧。”陪她到汽车站,她一言不发搭车去了。

我在车里憋了一口气,回到厅里下了车,我就把路上想好的话对丁**槐说:“还不去医院?你妈妈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星期天,哪里知道你就这么忙?”丁**槐用异样的眼神望着我,显然没估计到我会主动来惹他。他笑眯眯地说:“谢谢你的关心,我替他老人**在这里谢过你**心了,别人的事也**了这么多心。”转身去了。我愣在那里,心里对自己说:“还是**x你!要挑战就要把前面几步棋想好,还要把**脸来的勇气准备好。你行吗你?”我是君子,我没有那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我脸皮薄。哪怕做个**人吧,其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x。

申科**要陪我去看房,我拦着他,他说:“把新来的同志安排好,这也是我们的责任吧。特别像你,我们更要表示一个态度。”走在路上他给我介绍厅里的情况:“别看院子里也就这几百人,房子紧得紧!马厅**到厅里几年了,还住在中医研究院,每天**折腾,不愿来挤着别人,三八作风!”到了单身宿舍,上了四楼,楼道里黑黑的。申科**不知从什么地方**到了开关,把灯开了。住户把楼道当作了厨房,两边放了桌子,煤炉,只剩一条窄窄的过道。我不**心碰翻了一什么,掉在地上“咣”的一声,是一只锅,**还有剩稀饭。进了房间我觉得不错。**大的一间,已经粉刷好了。窗前一株银杏树给房中染上了绿意。申科**说:“空房有三间,一楼呢,地上能养活泥鳅,六楼呢,热天能烤火焙鱼。”我去招待所拿行李,申科**还要陪我去。下了楼他说:“你猜我在这个位子上坐几年了?”我说:“三年。”他摇摇头说:“往上。”我说:“未必有五年?”他说:“猜不着吧,谁猜得着?我自己也猜不着,八年!八路军一场抗战都打完了,我还坐在这里。再坐那么两三年,就超龄了,科**养老了。”我说:“科**你兢兢业业工作,我们都看在眼里了,人心就是评价。”他摇头说:“要说看在眼里,这一百一万个人看在眼里不如那一个人看在眼里。一万个人说你好那不管用,你还坐在老地方。老地方坐久了心里发凉双眼发黑,人活就是活那一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