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最后一句:“电视的密码是六个二。”

从这个让她感觉十分良好的怀抱里仰起眼,先入眼的是线条利落的下巴,再稍稍离开,能看到那张很诱人同时也注定会伤人心的薄唇,顺着挺直的鼻梁曲线晚上,果然是一双稍眯着笑的不怀好意的桃花眼……

嗷!杜晓想咆哮,他是在门口站了多久啊,连这句都听到了……

“走之前只说今晚会回来吃晚饭的。”

是的,他在乎杜晓,在乎她对自己的态度,在乎她喜欢过谁,在乎某一天有没有看见她飞扬得意的笑脸转眼因为自己的话跌落尘埃转为满满的怨念和愤怒,在乎她生气的喊他顾亦北时咬牙切齿又总是绯红的脸,在乎她大多时候表现的没心没肺满不在乎,在乎她很少很少的时候露出来的软弱,在乎她和谁在一起,可能和谁在一起……

可顾亦北充耳不闻,只是愣愣的看着路迟,像是本能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结果却看到杜晓愣在了餐厅门口,被她背影挡住视线的路迟,只听她冷冷问:“你回来了?”

他夜半三更的打电话来吓她?骚扰她?恐吓她?

到了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开始问杜晓一些很基本的问题,杜晓胡乱回答,将自己的眼睛夸张成完全不可救药,只期望医生看在手术成功率的份上,将她拒之门外。

“梁叔……叔。”杜晓迟疑着,用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称呼,还略带羞涩的乖巧一笑,内心都在鄙视自己:装!叫你装!

回到沙上呆呆的坐着,手摩挲着那床薄被,杜晓隐隐约约回想起了晚上的事,她只记得自己跟顾亦北说了很多话,但具体说了什么,有些重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不想费这个脑子,抱起那床被子,只想回到床上睡到天大亮再说。可脚步一迟疑,又觉得顾亦北能把她安置在沙上,给她搭上被子,还有可能刻意留着灯没关,怕她上厕所看不清摔跤……除了取被子时悄悄进了她那乱糟糟的卧室这一点,让她有些许不爽外,综合下来,她对顾亦北的人品的看法,还是有了那么些许的拔高的。

大概酒精作用,手指竟有些微颤,随后杜晓乔装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不算难过,只是有些舍不得这个小房子……”

她是吃错药了吧,刚刚居然在跟骚孔雀……交心?

话刚说到此,手却被身边的阳春轻轻一扯,他看向自己的妻子,见她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便露出了有些无奈却又纵容的神情。抬眼对几个年轻人微微笑了笑,段丛山说,“不好意思,我那边还有点事,先离开一下,你们聊。”

所以,这番狗血剧情之下,阳春现在能和段丛山旧情复燃、破镜重圆,终于做了正室,那真的是福星高照,鸿运当头。

顾亦北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你想挑逗我已久……”

相较于现在每个人讨论她时都是一副恍然大悟、心领神会的样子,杜晓更喜欢前一个已经不被大家相信的版本——

“顾亦北,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杜晓磨着牙看向此时绷着张脸的某人,然后自己也突然就郁闷了,“他和师姐当初很惹人艳羡的好不好?”

“最后还不是分手了?而且他那么快就有了新女朋友,又花心又不可靠,”顾亦北看她那哀伤自怜的样子就更是不爽,一番话说的很是不屑,“不知道你怎么会看上他的。”

“暗恋是讲感觉的,有些时候这个人越真实越具体的出现在你生活中你反而就不喜欢了,暗恋不就是恋的那个被自己虚幻化的完美感觉么?”杜晓噼里啪啦说完,又端着手瞪向顾亦北,渐渐冷冷眯了眼,“不过你真的好八卦,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以为我谁的八卦都管?”顾亦北也眯着眼,恶形恶状地瞅她。

杜晓歪头,撇了撇嘴,“嗯,你对段家两兄弟的情感好像是比较特殊。”

顾亦北闻言差点没摔下去。从此明白了,不要对杜晓谈“正确的理解能力”这七个字,她压根没有这项技能。

8

在杜晓忙乱的熟悉工作中,时间转眼就到了周五。

而杜晓的任命此时也已经下来了,关于她的谣言也已经无限制升级,到了她勾引了段丛山父子为自己在段氏谋地位的地步……这让正在段淮办公室里,等他将一摞文件过目的杜晓哀叹不已。

而且她还愁心一件事,今天好像是柳洁雨的生日,她眼前这尊为了保柳洁雨前途而甘心被配边疆——至少部分原因是这样——的冰山,会不会出现什么异常表现,她真的一点都不敢保证。

虽然目前为止他的表现是很正常的。

那天晚上,杜晓听了他的故事后,不得不认可了顾亦北关于“段淮应该恨阳春”这一说法,但她还是觉得段淮不会害自己,她这样告诉顾亦北后,顾亦北摸着下巴打量她良久后,道,“你真是个单纯的傻妞。”

杜晓不服气,龇牙咧嘴的问,“那你说他会怎么害我?”

顾亦北沉默良久后,才道,“他会想要你爱上他。”

“然后等我动心后再抛弃我?”杜晓鄙视的接口,叹息着摇头,“顾亦北,你真是跟我一样狗血。我觉得以后对你的定义上,除了骚,还得加上一项——幼稚!”

“可你说我跟你‘一样’狗血……”顾亦北桃花眼里微光闪跃,随后一点点扬起唇角,满意之至的说,“那你也跟我一样幼稚。”

杜晓至今,想到他那张笑脸都觉得欠扁之极,又觉得他真是幼稚的没救了。此时回想起来,只觉又可气又可笑……

“今晚有空么?”

这个冷冰冰的声音一下子拉回了杜晓的意识,想正经下面容的她,这才现自己嘴角竟然一直是扬着的……想到晚上要陪顾亦北去参加那个什么鬼慈善晚宴,她清了清嗓子,回答,“没空。”

“去干什么?”段淮的视线方才一直停留在她唇角,此时才稍稍抬高,对上她的眼睛。

杜晓觉得压力一股脑的袭来,僵硬的咽下口口水,不愿意自己和顾亦北那个交易被段淮觉察的她陪上笑脸,“那个,我爸重感冒,我要回去一趟看看。”她爸感冒倒是实话,只是她才不去那个家里看宋婉那张晚娘脸和接受她爸哀怨至极恨铁不成钢的注视呢。

“去吧……”段淮的视线重新回到面前的文件上,签下最后一笔,合上,推给杜晓,唇角不经意的一抿,他喊住了收拾好文件准备离开的杜晓,“刚刚你在想什么?”

本来以为可以告别今日很危险的冰山的杜晓,一口长气还没舒完就差点被他这个问题吓来呛着。清楚他是在问自己为何走神,杜晓死死咬了下唇,打着哈哈笑的毫不正经的说,“那个,我在想外面对我传的漫天飞的谣言啊,真好笑……”

见段淮微蹙眉不说话,她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说,“其实传的蛮难听的。”

段淮还是不说话,杜晓很苦恼,她有些想暗示段淮想个办法压一压,可是段淮完全不动声色的表情让她很苦恼啊,于是她干脆再说明白些,“再这样传下去,我都在想我是不是该辞职来保住清白了,毕竟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啊……”

段淮还是不说话,只是将视线转移回了自己左侧的电脑屏幕。

大大的讨了个没趣的杜晓泪奔了。

而这句诗歌在她下午下班后,对来接她的顾亦北抱怨时就变成了,“真是粉身碎骨浑不怕,就怕段淮不说话。”

顾亦北低低轻笑两声,微微摇着头说,“你啊,真没什么清白可言。等你辞职了,你们公司的人说不定就该传你被金屋藏娇了。”

杜晓愤愤的瘪着嘴乜他,“喂,还说是朋友呢,你不出主意也就算了,居然连清白都不给我留!”

顾亦北闻言立马斜过桃花眼看她,稍稍眯起的眼睛,眼尾上扫,妖气十足。

杜晓在这种眼神下,顿生心虚地往车边缩了两公分……隐约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句话有些歧义……

顾亦北眼底染上几分笑意,悠悠的放慢声音问,“是么?”

“不是的不是的,嘿嘿……”杜晓“嘿嘿”笑着,“快忘了我刚刚说过什么,快忘了快忘了……”

顾亦北才不会放过她,依旧在她的碎碎念中,悠悠然的问,“我什么时候把你的清白夺走了?”

“顾、亦、北!”杜晓脸红了,怒气腾腾地道,“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很认真啊……”顾亦北无奈的耸了耸肩。

他很认真的觉得,她给他安了那么好个罪名,他不坐实好像都有些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