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但没有证据的情况就是造谣!如果上方给我要凭据,我怎么回答?你是不是想让我带你去见汤主席呀!”钱县长与昨天晚上判若两人。

“据说是飞虎岭的……”

李春祥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于海鹏!成德修!”

“拉倒吧你!你这叫婉言谢绝我。谁不知道现在飞虎岭是你董全说了算呀,你董全一出世空手斗饿狼,土地庙绑票,大闹仁和镇,赤峰劫警察,血洗闫寨镇,凤凰庄砸响窑……你现在是风光无限呢!整个绿林界都轰扬动了,警察和保甲队听到你的名字都害怕得要死。可他黄子厚人软货囊,波浪不惊,他只是聋子的耳朵。论德论才他哪点儿也不如你,他早就该退位让贤了。你也不必跟我兜圈子了,董全我告诉你,水贼过河甭使狗狍。我独眼龙眼中可不揉沙子。你还年轻啊,恐怕还没跟我独眼龙打过交道吧!你不知道我独某的性格和脾气,我说的话,我做的决定一般是不会改的。我这大老远跑一趟,你这么点东西再加上两句话就想把独某人给打了,哄小孩子呢?”说着独眼龙就目视了“二勇”等人。

借着这个机会,董全把方敏沈亮等人悄悄拉到一边,简单把当年自己历险老河口的事说了一遍,这些人才知道董全为什么跟独眼龙这帮人这么熟。

“娘,这是山上的事,您就别管了,少什么缺什么,您说一声就行了。”说着一转身对仆人说,“快扶二老回后山休息。”

“……哎哎,慢,慢慢慢!好……好好好汉,容我再想办法凑凑,再想办法凑凑……”说着,他嘴咧得跟吃了苦瓜一样又下去了。

“既然知道我是山上的当家人,就该服从命令,快走!”董全急眼了,说着照着方敏的马屁股狠劲儿地拍了一掌。“啪——”董的手很有劲儿,这马一疼拖着方敏向前就蹿开了,方敏急红了脸但她知道董全的脾气,而且再这样让来让去谁也走了,一咬牙喊了声“全哥,我等你回来!”打马飞也似地跑了,王商和锦儿还有沈亮对董全说了句“保重!”摧马追赶方敏去了。

方敏和锦儿嬉笑惯了,还要闹的时候,就听地上的沈亮惊叫了一声,用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战场。方敏一看,后悔了,心说这是战场呀,我怎么和锦儿在这里嬉笑打闹起来。再仔细一看,那边还打着呢,董全砍了孙继魁好几刀,但都被他躲了过去。尚氏二杰和王商也冲上去了,方敏因担心董全的安危,和锦儿把沈亮扶到锦儿的马上,两个人也飞向上马冲上来给董全助阵。

除了沈亮手枪里还剩下三子弹外,其他二人枪都成了哑巴。沈亮一看跑吧,能逃出一个是一个吧,三个人就往庙会方向跑来。跑着跑着,三个人就傻眼了。迎面冲过来一队人马,正是被董全他们六人赶散又集合在一起的警察和保甲队,能有三四十人,有骑马的有步行的。沈亮他们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稍一犹豫的时候后面的孙继魁带着人马也冲过来了。

柳如春哪见过这个,“妈呀”一声抖作一团。“不要怕,穿好衣服,跟我走!”章军也不管人家姑娘愿意不愿意,帮着她把衣胡乱整理一下,拉着她就出了房间。

这几话说得沈亮的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最后他把牙一咬说:“章军哥,看你说的,我沈亮就那么胆小怕事?既然你们决定了,你们到哪里我都跟着,今天我舍命陪君子了!”

李义先到赛貂婵的屋里过了一把瘾,然后又和孙继魁交换了一下,来到了柳如春的房间喝酒听曲。

临行之时,董全再三叮嘱,凤凰庄别看只是个村庄,但这是个大集市,又是连结孙家堡子和闫寨镇,进出平原和山区的交通要道,庄大户多,鱼龙混杂,银子到手以后又立马返回山寨,切记不可妄杀无辜,不可节外生枝。董全还不放心,又让沈亮也跟着走一趟,因为沈亮对那里比较熟悉,可以当个向导。

这间简陋的茅草屋就成了临时的手术室,在里搭起了一个长条木板,这就是手术台。台子周围吊起了四盏马灯,虽然比不上现在的电灯,但也看得清清楚楚。先给海宽取子弹,然后再给尚明杰取子弹,由于麻药不多,只好让他们二人忍着点儿。董全和王商劲儿大,让两个人一个按头,一个按腿,沈亮扶着胳膊,锦儿就成了临时的护士。

成萃莲一看冯至善那副狼狈相,不由得心中好笑,心说,看你那熊样?我让你在我面前不老实,我让你在我面前耍滑,今天我先给你给敲敲警钟,然后再把你骑在胯下,你想不给我作牛作马能行吗?

“两位恩公,你们不认识我们了?我们可记得你们呢!要不是你们那次舍命治服惊马,我们就车毁人亡了……”机灵的方敏怕董全说露了,来了个先入为主,说着冲董全挤了挤眼儿。

“小姐,你就别想了,我们肯定没这个能力。找表少爷呀!他肯定有办法。快点,迟了就来不及了!”锦儿机灵地闪着一双凤眼说。

回到自己的房间,方敏一头扎到床上就哭开了,哭了好一阵她就觉得天旋地转,再醒过来现舅父舅母还有表哥都在自己眼前。方敏赶紧下床跟二老见过礼之后说:“舅舅,舅妈,我们家蒙受不白之冤,爹娘被奸人陷害,他们这是公报私仇。如今我们也成了警察局要抓的犯人了,看来我们四个不能在这个家呆了,否则会连累你们和表哥的……。”

紧挨着钱县长的便是他的姑妈成萃莲,要看今天的打份,她不像是县警察局的局长,而像是烟花柳巷的歌妓或者是贵妇人。这是冬天,但穿着仍然要凸显出成熟女人的身材曲线,里面一身紧身衣,外面穿着一身时髦的旗袍。头上云鬓高挽,还有两朵花,脸上浓妆艳抹,红唇如血,也不知用了什么牌子的高级香水,满屋里都是她的味道。再往两边看,坐着几个人,有的肥头大脑,有的瘦小枯干,都偕带着自己的娇妻美妾,高谈阔论。

“老爷,夫人,我们刚到建平县就听到噩耗了,方家出事了,听说他们家‘通匪’被镇上的警察和保甲队把家给抄了,方老爷家几十口几天前已被示众了……我们认为这是谣言,就悄悄地到了凤凰庄方宅一看,那里确实已经换了主人。我们也没敢多说这才跑回来了……”管事的家人边说边喘着粗气。

他轻轻地下床,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觉得还行,照这样下去,三五天自己的伤就能痊愈。她也没亮灯,又轻轻地躺回床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爹娘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自己一走是安全了,可家人能否躲过这一劫呢?对李义她早有耳闻,她知道这个人可不是个好饼,从村霸到保甲队队长,玩女人,欺良善,刮民财,横行霸道,恶行累累。如今开罪了他,他能完得了吗?不行,明天就到舅舅家去,让舅舅派人赶紧回家打探消息。

董全让黄子山躺在自己怀里,和尚青杰呼喊了半天,黄子山依然昏迷,董全眼泪下来了:“大哥,你醒醒,大哥……都怪小弟无能,不能救你出去……”说完泣不成声。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董全对两个说:“看来真是大哥他们出事了,我们不能看着大哥他们挨刀。这样,我们分一下工吧,你们俩找一家大一点儿的医院想法去绑架一个外科医生回去救伤员,我劫法场去!”

到了山上把众人安顿好后,董全和黄子厚又看了看几名伤号,章军海林都没什么。海林的是皮外伤,开一些内用的和外服的药出不了几天就能康复,章军的鞭伤和伤寒更好治,药用对了很快就能好。董全懂医,动物跟人也差不多少,虽然不会写,他还是口述给开了个方子,当然药量要减少些,命人到山下买药去了。

还有四五丈远的距离时,董全冷不防喊了一声“打!”,“啪啪,啪——”董全对着人群放了三枪,然后一马当先就冲上去了,“啪,啪啪——”又是三枪。几乎是同时,尚氏二杰的猎枪和弓箭也威风了,“嗵——”,“嗖嗖,嗖”。这帮警察只顾着追了,他们做梦没想到土匪还有埋伏,这出其不意的打击有六七名警察当场落马。这帮警察就是一阵大乱,也有警察冲三人开枪,子弹在三人耳边乱飞,可一眨眼这三个人跟下山的老虎一样就冲进了警察群中,这一下枪就挥不了作用了。

就在这时,董全冷不丁从腰里掏出那把左轮手枪对着这两个人“啪——啪——”就是两枪。董全可没要他们的命,而是玩了一手绝活儿。董全现在的枪法很准,那是黄子山手把手教出来的。聪明的董全又苦练了半年多,可以说是指哪打哪儿。这两枪把这两个人的皮帽檐穿了两个洞,帽子也被掀到地上了。

“有眼力,我也是老合家,是飞虎岭的。”董全心说跟你们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便道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