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军一看他们都同意了,只好点头。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上午,章军提出要到闫寨镇狂庙会,章军心说这晚上才行动,昨天就在店房闷了一天了,这离晚上还早着呢,一直闷在这里谁受得了?

他怎么能忘记呢?因为方敏一家拒绝了他的提亲,他和孙继魁二人狼狈为奸把方家扣上了“通匪”的罪名,把方家给抄了。原本是借抄家把方敏弄到手,但弄巧成拙还是让方敏给跑了,仅抓住了方敏父母一家。孙继魁还挨了一顿鞭子,两个人恼羞成怒把方堃一家几十口给灭了门。

年关将至,黄子厚和董全一商量,山上人吃马喂的,几十号人开支也很大,得下山做一笔买卖。董全突然就想到了凤凰庄的周广富,这个周财主家资巨富,是个嗜财如命为富不仁的人。当年自己和沈亮在他的林场干苦力,差点死在里面。虽然离山上只有一百多里,但必须敲他一笔,让兄弟们过个肥年。另外,现在山上缺人缺马缺枪,要展壮大飞虎岭,离开钱怎么能行呢,这也是为大哥黄子山报仇的第一步。想到这里他就把自己的想法跟黄子厚说了,并要带人下山去绑周财主的票。

黄子厚一听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边的小土匪一看赶紧上前扶住了。虽然他和黄子山不是亲兄弟,但是这些年出生入死,结下了生死友谊,后来三个人和董全又冲北磕八拜结交,那比亲兄弟还亲。而且,黄子山是山寨大当家的,是这些人的主心骨,噩耗突然传来,谁能接受得了,就连身边的小土匪听明白也伤心哭了。这足见黄子山平日里人缘如何,他虽然失身为匪,但做的都是些行侠仗义、杀富济贫的好事。

“哦……啊啊……,局长,您就安排呗,我老冯什么时候都听局长的!”冯至善知道,成局长又开始问计于自己了,其实她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了,冯至善对这个顶头上司的套路很了解。

冯至善的脸像屁呲了一样,高高兴兴地来到队伍前一摆手叫过来个小队长。“去,把董全和尚青杰提出来,带着跟我走!”

“什么?那里面有董全?你们没看错吧?……”方敏很是吃惊。

“哦,没关系,怪我太鲁莽了。你家遭此劫难,姑父姑母下落不明,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放心,娘说了,明天就再派人前去打探,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姑父姑母他们不会有事的……”

一听这话,成德修心中的闷和火像突然间找到了出口一样,一下子全没了。他马上变成了笑脸,换了一身新衣服,带着两个士兵骑着马走了。警察局的成萃莲成局长那是他的亲姑姑,他姑父死得早,她的姑姑没有再嫁,愣是自己混出来了,骑马打枪样样都行。别看才三十多岁,但她见多识广,神通广大,春风得意,八面玲珑,浑身上下一吹就像块大洋似的,都能听见响声,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县警察局的局长,在县长面前说一不二,在全县跺一脚乱颤,是县长面前红得紫的人物,那是他们成家的骄傲,比自己有出息得多。

“怎么又要打仗啊……娘也知道,官差不自由……我跟你爹一直担心你的婚事,早就商量好了,你今年都二十二岁了,方敏过了年也十九岁了,整天奔波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赶紧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我和你爹你姑妈也算了了一桩心愿。你和方敏从小在一起,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只不过近几年来他们家搬到了建平县闫寨镇凤凰庄,两家隔着县离得远了,你又到关东闯荡,我们两家才少了往来。我们听说你驻守赤峰,已经派出人到建平你姑妈家去接去了,三两天就能回来,等你表妹方敏来了你们小夫妻就完婚,咱们就来个双喜临门……”周氏说着眉开眼笑的。

四个人一商议,这样去拜亲投友不好,尤其是方敏身上有伤,最好先找个客店安顿下来,把伤势处理一下再去不迟。于是他们早早地就到了城东悦来客店住下了,安顿好之后,方敏学过西医,自己身上这点皮外伤对她来说那是小儿科。她开了个方子让沈亮把药取来,有止疼的,有消炎的,有内服的,有外用的。锦儿帮着方敏服完药之后,重新包扎了伤口,又换了套衣服。本来就是冬天,穿得又多又厚,方敏再用一条大红围巾把额头和脖子一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伤势,反而又多了几分农家女子的淳朴和妩媚。

“哦,营长,刚才有三个土匪闯到这里来了,被弟兄们当场拿获,不想后面还有警察局的人,我们就把人交给他们了……”吉排长赶紧解释。冯队长一看也赶紧屁颠儿屁颠儿地凑过来了,用更加和善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说:“于营长,我们警察局要处决一批土匪,没想到正在游行时又冒出三个土匪,把我们的队伍给搅了,多亏您的部下吉排长他们帮忙。不成想冲撞您了,我们这就带回去严肃处理……”

“客官您真是高抬我们了,像我们这种无足轻重的人哪知道详细的呀,我们哥俩刚才那是在胡说八道,您就当我们是在放屁就得了,千万别当真啊!”说着伙计就要走。

黄子厚带人上前就给黄氏和章铁将磕头,黄氏赶紧把黄子厚拉起来了,客气几句后,黄氏心说,这些人穿什么衣服的都有,身上还带着家伙,这不是土匪吗?难道全儿当了土匪了?官府知道了可是要抄家灭门的,黄氏心里腾腾直跳。

尚氏二杰气得直骂,王八蛋,胆小鬼,我们白扔了五十两银子。董全说:“二位哥哥,再骂也没有用了。我们得赶快离开是非之地,快走!”让伤势较轻的海林赶车,几个打马扬鞭奔西北方向就跑下去了。

进了树林有三四十步远,天显得更暗了。突然,从树后蹿出两条大汉,一左一右拦住了去路,把黄膘马吓得长嘶一声差点惊了。董全赶紧紧勒缰绳,叫住了牲口。

“别人都在苦苦哀求,怎么,你不怕死?”

到了土地庙,孙继魁和熊大保兵合一处,到庙中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现庙后的院墙有一处塌陷,从这里出去便是一片树林,两个人一声令下,举着火把就在树林里搜开了,搜了近半个时辰也没现董全的影子。

现在的李义往日的威风早就荡然无存了,也认出了眼前的董全,喘了几口气后,一个劲儿地喊“好汉爷,饶命!”

就在他又一扭头伸着个脖子往院里看的时候,董全把手枪一转个儿,还用对付王老五那一招,抡起来照着这小子的天灵盖就是一下子,“啪”的一声,就像打破个臭鸡蛋一样,这小子连吭也没吭就瘫死到地上了。董全把他拖到院墙拐角处,三下五二除就把他的外衣给扒下来了,很快自己换上了,把手枪别在腰里,悄悄地过来把他的长枪背在身上在这里“站岗”。

从这以后,董全白天吃饱喝足了就睡觉,晚上就到吴家蹲坑,一连七八天过去了,董全胳膊上的伤都快好,可是恶贼李义愣是没出现。嗯?难道是我判断错了?他们之间断了?绝无可能,以赵美凤的风流放荡和李义的好色成性绝无可能!我就不信这个邪,全当以这种方式养伤了,只要赵美凤不走,李义迟早得出现,除非他们二人都有另有新欢。我得有猎人的耐性,我非得等来李义那个恶贼不可。

“走开!你不是人,谁稀罕你!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玷污了小姐的清白!”锦儿狠劲儿地推了沈亮一把,差点把沈亮推个跟头。

这在这时,“啪,啪啪——”三个炮手的枪响了,两个保甲队员被打中了倒在血泊中,剩下这两个一看又冲出几个土匪都拿着长枪,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土匪,“妈呀”一声,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屁滚尿流地跑了,手中的刀枪也早扔了。原来,这些个保甲队员都是附近村中走投无路的百姓为了混口饭吃才走上这条道的,他们也没受过几天正规训练,到真正拼命的时候也很害怕。

“让你们回去就回去,哪儿那么多费话?”方敏的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王商和那三个炮手心说,你现在又神气了,刚才你的脾气哪去了。

“根据方宅的管家所说,我敢断定那天晚上那名土匪肯定跑进了方家……就是找不到土匪我们也不担责任,不是有人证李管家在那顶着吗?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抄了方家,你的美人也到手了,哈哈哈……”孙继魁阴险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