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进来啊?”罗老爷子生平耿三太婆出个意外就算彻底完蛋,着急得脸红脖子粗。

至于关啸?这其实与他没有太大干系,不过也不是全都没有,毕竟关啸的眼睛可是被洗过,虽然漆黑一片,他可清楚地看到罗小佳扑上来的动作,刚才那一瞬间简直是对关啸过去16年全部从业经验的严酷考验--作贼最怕什么?当然是被一把抱住,摁倒在地一顿暴打然后落入无情法网,为了避免徒弟犯这种低级错误,在日常生活中,丁一可是曾经安排过很多人从关啸完全意向不到的角度扑出来,经过16年的严格考验,现在不要说一个人出现在关啸面前,就是一只苍蝇猛地从角落里冲关啸做直线运动,关小贼铁定都会做出极为敏锐的躲闪动作。而这一次,关啸当然从心理上不想躲,但是他的神经中早已经牢牢地打上了躲闪的烙印,所以当是如果有第二个人还有关啸这样锐利到极点的夜眼,就会看到在小女孩扑上去的一瞬间,关啸的身体象闪电一样,唰、唰、唰……反复做了五次钟摆运动,最终,关小贼强大的理智还是战胜了中枢神经,如愿地被小女孩抱了上来。

“爹,什么是妖魔界?”小女孩瞪大眼睛问。

“古代有纵云术,一日间遍游五湖四海,哦,还省油,孙悟空一个跟头绕地球一圈半呢。”

罗家老爷子吧嗒吧嗒又抽了两口水烟,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开始讲。

哦,关啸终于想起来,这种熟悉感觉来自哪里。

“你们带着关师侄回去。”罗老爷子吩咐了一声,随即跃上一条长凳,手里的镜子直照墙外的拱桥,那面铜镜竟然动了!铜镜背面阳铸八卦,中间是一对阴阳小鱼,八卦符号开始灼灼闪烁,而那一对阴阳小鱼仿佛活了过来,摇头摆尾地在八卦中开始游动——拱桥猛然下沉,外面再次出草丛沙沙声。

罗南巡冲妹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小声和关啸说:“你别看我妹妹什么都不信,她刚出生第三天,耿家老太就登门,说要收她做关门弟子,她可是内定的鸡公少女咧。”

关啸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吃比工作还重要啊。

第五四象丁巳乾下兑上

罗老爷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丁一竟然会有这样的弟子,想了想,罗老爷子问了一句:“关世侄,那你对三六一十八门什么看法?”

进了屋子,北墙下一张方桌两把高背椅,主位上坐着一个老头,头都白了,短,双目炯炯有神,年级大概六七十的样子;左边坐着一个道士,高道冠,卧蚕眉,细长眼睛,鼻直口方,留着三缕长髯,年纪并不大,看样子也就三旬左右,但是,却也显得仙风道骨。

关啸在后面撇撇嘴,这两兄弟还真行,还仙长仙长的……仙人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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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究?”关啸这个小家伙挠了挠短,关于这个鸟人,在中国历史上鼎鼎大名――当然,只有真正研究考古者才会比较了解,而其他人,由于教育体制的问题,根本没有机会了解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这个……你们知道在中国古代有‘羽化’也就是道教中常说的‘羽化成仙’,羽化,在中国古代迷信中,就是这个样子。身上长了一对鸟翅膀,这个和西方的神话也有类似,比如西方的天使,也是人后面长了一对鸟翅膀。”

哦?关啸肃然起敬。其实在贼门也有这样的规矩,作为南偷嫡传弟子必须遵守这样的规矩,只是关啸想不到,其他行业竟然也有如此高尚的职业操守。

皇帝退位后,相当多的前朝破落家族流落到天津,这些八旗子弟虽然把家业糟蹋完了,不过眼力价还是有的。老头降价没两天,有一个破落八旗子弟从边上过,又压压价格,以1个袁大头的价格就全买了下来。东西到手,破落子弟随手从摊子上摸了一个小铜勺,呗、呗几下,把两个瓷鹤的眼睛都抠了下来,接着把瓷鹤又扔给了老头。

“警察同志呀,辛苦辛苦,吃烟吃烟……”罗家老二陪着笑从兜里摸出湖南特产的白沙烟。

“大师,您怎么称呼?”关啸追到门口喊了一声,结果,眼前的情形把他吓了一跳――就这这么一转眼的工夫,那个看上去垂垂老朽的垃塌和尚竟然已经飘然在百米以外,脚尖一点地,人就顺着草丛飘出去数十米……估计他也没有听到关啸的问话,三闪两跳消失在山坳里。

关啸以前看过一些很荒诞的资料,据说,在地府里的鬼,大体可以分为四类,其中一类就是所谓的“冤魂野鬼”。

罗改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关啸:“世兄,知其然,亦须知其所以然。不过,这也不怪你,我在上大学之前也一直以为是磷的自燃。但是,当我自己开始在实验室想模拟出山间磷火时才现,这比登天还难,我可以用磷自燃,但是,绝对没有办法让任何磷燃烧后的火焰具有鬼火的特性。还有,这个……”罗改革一边说,又拿出一张黄纸,抖手点燃了,这时,关啸仔细凝神才现,这黄纸上竟然有朱砂画得一个个符号,他一个也不认识,罗家老二接着说:“如果真是磷火,那为什么我把这张符纸扔过去后,所有的火焰就消失了?”

“小窦的亲叔叔是慧远大师的俗家弟子,他从派出所出来后就去找他叔叔说了这件事情,那天晚上我刚好去找慧远大师解禅,看着小窦和他叔叔顶着风走进来的……那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1992年11月14日……”丁一低着头又抽了两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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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关啸一愣,师傅真是拿自己开涮吧。作为一个优秀的贼,走千家进万户,鬼故事黄色小笑话当然不会少听。而且,贼门后起之秀新疆派的小男孩们没事最喜欢就是蹲在路灯下讲鬼故事和黄色笑话,讲完了,听故事的人要一人给一根红塔山的。关啸辈分大,白听故事还不用花烟钱。

丁一没有接,关啸吸了吸鼻子,从左腿下面又掏了出了一把解尸刀。

关啸当时特别奇怪,就问为什么。

丁一年纪小,心里自然就没有什么地富反坏右的标准,看到狱友身体有毛病,拣点野草熬巴熬巴经常也能手到病除――十年文革导致国内物质极大匮乏,西医没了药就象大炮没了炮弹,而熟悉针灸、推拿、望闻问切、草药的丁一一来二去竟然在整个大西北大大小小的监狱里混成了绝世杏林高手。

大小眼左手搭右手,食指相缠,打出一连串的手势。丁一在门外一点都没有犹豫,同样打出一连串的手势。

当然,后来老狱友知道这烟袋的真实价值,后悔了,三番五次想替国家要回去――只是,有人听说东西进贼手还能要回去的么?

关啸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对面的师傅,想不到,师傅贼亮的眼睛也正盯着他。

关啸的眼睛立刻就变亮了。

“被蛇妖摄走了……”罗老爷子脸色黑得能滴下墨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够想到,这耿老太婆竟然是一只妖怪,而且是民间五仙中最低等的鼠妖。难怪这个妖孽明明有几百岁,但是,看上去却刚刚6o的样子。

“爹,那我们怎么没有被吸走?”罗家老三明知故问。

“那东西,我也想给小佳,她不要!”那黄符还是天师教两位门人从洞天福地赶过来时亲手画,这东西就是急时用来保命的,罗矮给女儿一张,但是罗小佳就想撕了它,还是罗矮给抢回来了,又考虑到罗佳佳刚13岁,从来不出门,估计也用不着这东西,所以,最终老爷子压了箱底。

“先回去再说!这天雷地火时间有限,防着他们再回来!”老爷子还是稳重很多,一手拉一个儿子拽回了屋子里。

“爹,那我妹妹怎么办?”罗改革着急地咚咚拿拳头砸墙。

“我能怎么办?”老爷子被儿子问急了,瞪着眼睛扬起手给老二脖子一巴掌:“难道我能去报警?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