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里屋,李红冰自然而然地依偎在苏氏怀里:“娘,叫我有什么事?”

李红冰则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玩弄着绢花。这绢花着实漂亮,是用丝绸做的,就像电视上那些大户小姐戴的一样。可惜的是,她现在年纪还太小,头还不是很长,戴不了,要等过几年,头长了,盘起来的时候才可以戴。

果然,过了片刻,在刘家妹子痛苦的呻yin声中,在金大娘那足足比平日高了三个分贝的大嗓门“使劲!使劲!”声中,只听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金大妈更是脚一软,坐倒在地上,口中仍不住地叨念:“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一群人正从外面走进院子,金大娘眼尖,一眼就瞅见最前面的翠花,忙叫道:“翠花,我叫你去请村尾的张老娘,请来了没有?”

“这个呼延将军是不是娶了长公主那位?”人群中有一个婆子突然说道。

这新娘,是邻村贩卖瓜果的余老汉的大女儿,名叫余赛花。自小便跟着余老汉在自家档口卖水果,风里来雨里去,练就了精明泼辣的性子,是个绝对能主事的人,黄二哥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也是黄家的福气。

初八这天一大早,村头的黄家,炮竹声一大早就响了起来。由于宴请了全村人去喝喜酒,范老先生的学院也特地放了一天假。苏辰宇得了空闲,便拉着妹妹去看热闹。

“没什么,这孩子太顽皮,又踢了我一下。”刘家妹子有些羞涩地说道,苍白的脸晕染了些许红晕。

“不用。”男孩摇头,没有一点要追究的意思,“我待会回家让奶娘洗就好了。”

墙角有几个大瓦缸,盛着一些不知名的浑浊的液体。李红冰心想,这些东西会不会是这个范老头培养的“营养液”?没有足够的营养,这十几二十框架上的蘑菇不可能长得如此旺盛。

李红冰站起来。兴奋地转了一个圈。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想了一个下午。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地蘑菇种植技术。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红冰走了过去,轻轻推开了门。屋里还算宽敞,也很通风,有一张简陋的木床,床上有些稻草,没有棉被。墙角有一个大瓦缸,可能是用来盛水的,不过,水已经干了。墙上挂着一张不知什么动物的毛皮,看来这是一间猎户小屋。有灶头,有生锈的铁锅,由于许久没人住了,灶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李红冰急忙跑过去。把苏辰宇拉回来。“娘千辛万苦凑足你地学费。你就不要再惹娘生气了。”趁苏氏不注意地时候附在他地耳边悄悄说道:“哥。你忘了。我们不是还有钱吗?下回我们再到镇子上去。再买一个新地簪子给娘不就行了?”

一路上,李红冰忐忑地问“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苏氏只是微微一笑,拉拉女儿的衣裳,“去了就知道了。”

李红冰不易觉察地笑笑。虽说平日里看苏氏把儿子管得挺严地。一旦儿子有什么闪失。她还是紧张得不得了。苏辰宇似乎有些无措。低声道:“娘。没事。只是划破了皮。”抬头瞪了妹妹一眼。意思是说。不是说好不告诉娘了吗。怎么转眼间就变卦了?

“那可不近啊。”姜老爷又道。

折磨了这么久。李红冰觉得有些饿了。张老汉给地冷硬馒头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当然。赚了钱就要犒赏一下自己。李红冰一向是注重及时行乐地。所以。看到附近有家面店。她一把拉着苏辰宇就走了进去。要了两碗鸡蛋挂面。

过了一会。人群中出一声惊呼。从车底竟慢慢爬出一个小女孩。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只大大地布袋。正是劫后余生地李红冰。

“你们拿这个去做啥子?”张老汉看着两个大布袋口露出地蘑菇。不解地问道。

她这样想着。心中不免有些烦燥。忽地灵机一动。谁说五岁地孩子不能赚钱了?大钱赚不了。小钱总还可以赚地吧?

苏辰宇再次转回到自家院子时。远远就看见妹妹坐在院子里地小凳子上抹眼泪。他吓了一大跳。冲了进去。抓住妹妹地肩头。急切地问:“小清。是不是朱大壮又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去!”

四周静了下来。李红冰又玩了一会手中地狗尾巴草。看了一会茅房边上地两只狗打架。然后。她看见“哥哥”沿着河堤上来了。

有脚步声传来,李红冰抬起头,见村口处有一胖一瘦两个身影向她这个方向走来。她快地在脑海过滤一下这两个人的资料:空白。那证明在她来到这个时空的三天里,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既然是陌生人,那就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这也是她平日里教育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的。于是,她低下头,继续一边无意识地玩手中的狗尾巴草,一边呆。

苏辰宇看看缸里完好无损地蟋蟀。再看看妹妹。疑惑地问:“小清。你不怕蟋蟀了?”他印象里面地妹妹可是见了蟋蟀就会退着走地。

真不像是农村的小孩。李红冰看看自己和苏辰宇身上的衣服,得出第二个结论。按理说,农村家里的孩子,在地上打滚,在地上爬来爬去,是常有的事,昨天洗了澡,换上新衣服,等到了第二天晚上,已经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农村家长也不是不想管,是没时间管,那么多的农活,喂猪草,上山砍柴火,农田菜地都要侍弄,哪还腾得出时间照料孩子?这对于贫困的农家,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过了一会。屋里传出母亲地声音:“小宇。带你妹妹进来吃饭。”声音清亮。听不出哭过地沙哑。

苏辰宇闻到鸡蛋汤的香味,马上想到是家里仅剩的最后两只鸡蛋,心下更是惭愧。把脸向了里面的墙壁不肯转过来。

李红冰只好使出那套在幼儿园里的那套说辞,好说好歹,才让苏辰宇喝了那碗鸡蛋汤。

第二天,李红冰替哥哥向范老先生告了一天假。由于苏辰宇行动不便,而蘑菇的浇水施肥又耽误不得,李红冰只好范老先生的蘑菇屋和自己的蘑菇屋两头跑,一整天下来,累得够呛。走下山来,抚着酸痛的脚,李红冰唯有岂求苏辰宇快点好起来。

走到断桥边,忽然有个声音叫道:“小清!”李红冰转头,见沉沉暮蔼中,一袭高高瘦瘦的身影立于村头的大槐树下,桔黄的夕阳的余辉给他饱满的额头踱上一层淡淡的金黄。他一身白袍,微微仰,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扇柄处一枚碧绿的玉坠在晃啊晃。

李红冰怔了一下,这孩子,再长大几年必定是位风流倜傥的俊俏公子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