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坐好了啊,妈,今儿个,我签了个大单。哈哈,这个单啊,真的是,真得是很不容易的,比女人生小孩还难。现在总算是被我生下来了。祝贺我吧!我先报喜不报忧。我的臭毛病,改不了的。

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真正进行的历史对话。

放下电话,我一蹦三跳地来到设计总监办公室,骄傲无比地宣布了这一重大好消息,可以去瓮中捉鳖了。

这就对了,医生说,你贫血贫的厉害,得要好好补补,大口点,多喝点。婆婆巴巴地看着我吃,公公在一旁频频点头。

许先话音刚落,做好人好事的活雷锋许先却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啪,路尚失控了,重重一记拳头就落在毫无防备的许先的身上,气急败坏地嚷道,你就别假哭耗子假慈悲了。该打,打得就是你这号人,夺人之爱,卑鄙。

于是,我口是心非雅声雅气地说,亲爱的路尚先生,还真不瞒你说,我就是改弦易辙,欲罢不能,疯狂地爱上了这位有风度,有修养,有人品,尊贵的先生——许先。他呀,还有一个好处,有——钱,住的可是大别墅。我就是见异思迁了,怎么的?我是赶上了21世纪的好时节啊!21世纪可是个尽情享受自由的年代,言论自由,恋爱自由。我允许你对我的言论自由,但你得让我恋爱自由。你明白的,我现在可是自由之身,没有标着你们路家媳妇的标签,是吧?你穷嚷什么啊?很多事情得双向选择你情我愿啊?今儿个,我正告你,我得看清路况,把握住我的方向盘,及时调整方向了。

sorry,sorry,对不起了,还不行吗?上车吧。靠着休息一下。许先帮我拉开车门,并仔细地把前座打倒。

他身上散的古龙香水,淡淡的,真好闻,平稳安抚着我激烈动荡的情绪。

黑夜里,我脸上的泪痕,低落的情绪,还是被许先一眼看到一察到底。

出租司机职业的提问敲醒了我,是呀,黑灯瞎火的,上哪里去啊?我张口结舌,眼看追兵就要上来了,我赶紧说,往前开,一直往前走。颇有点,妹妹啊,你大胆地往前走。把身后不断传来的呼喊声远远地甩掉。关掉手机,与世隔绝。

恩,你干嘛?路尚如梦初醒,推开“激情四溢”的我。

总监笑开了花,好像我真的为了公司鞠躬尽瘁,勇于“献身”了,笑语飞向我,说,我也没说不是你男朋友的。怪不得,小脾气见长啊!呵呵。

许先的那单业务,工人已经进场开工了,房产那边,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还没结束,把我的胃口吊得高高的,始终不话,憋得我想骂人,但没人我敢骂,只有骂自己个小骚货小贱货。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多日来的彷徨徘徊恐惧不安一股脑地爆出来,争锋相对,厉喝道,谁是你一家人了?

说真话,农村那生活条件,我是住不惯过不来的,特别是如厕,想都不敢想。还记得,小时候,住在外婆家,农村的。上厕所,得惦着脚,躲避不断侵扰的各种飞虫爬兽,仓皇解决。还不准开小差,把那珍贵的上好的环保肥料浪费一点一滴,大片大片的菜园子正等着肥料浇灌呢!有一次,我和5岁的大表弟,趴在地上,兴致勃勃地人蚁开战。浩浩荡荡长长的蚂蚁队伍,我们围追堵截,一时兴起,表弟就掏出粉嘟嘟的小雀子,一股清冽的甘泉顷刻就冲毁了蚂蚁强大阵营。胜利的喜悦还未享受,一阵尖锐的呵斥就接踵而来,你这臭小子,白白地浪费了一泡尿,菜园子差肥差得不得了,再浪费,就割掉你的小雀子。是正在浇菜园子的大舅,鼓愣着双眼。大表弟吓得撒开脚丫,落荒而逃。一旁给小表弟喂奶的大舅妈就不饶人了,你这烂嘴臭嘴的,骂儿子,骂得这么恶毒。不就是一泡尿吗?晚上,两人还干了一仗。

路尚稍事萎靡,说,你别逼我啊,我家里的亲戚,不伸手向我们借钱,就阿弥陀佛了。然后,下巴就友好地乞在我光光的肩上,慢条斯理地开始滔滔不绝大话乾坤了,说,向银行按揭吧,我算了算,贷款的利率算下来,那我们就得要给银行白白地打一辈子的工。万一,有个工作变动,就断更了,可是违约啊,到时,难办,不好办。险棋,不能走。

黄花,我已是昨日黄花了,我萎顿,吃不下,放下碗筷,不吃了。

然后,就是杀猪般地嚎叫,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我是魂飞魄散,口齿不清了,上去求饶,医生,可不可以用其他方法?

我赶紧背过脸,小手胡噜一下,揉着眼睛,柔声说,外婆,是沙子,是沙子迷了眼。

路尚哆嗦了一下,停止了笑容,奋力团起纸巾,开始据理力争,说,凡事得顺其自然。你知道不?

开门,打开抽屉,拿出我亲爱的杜蕾斯,数一数,天啦,居然多出了一个。

这下,强烈反应,猪醒了。

看着满桌的风卷云袭后的狼籍,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今晚回家,又得一身臭汗的睡觉了。想想那滋味就不好受,想想就不想回了。

怎么啦?路尚一脸的疑惑。

呵呵,好茶吧。再来一杯?续点水,第二遍茶更有品位味道。权贵接过我的话,埋头忙着整理着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