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正龙棋局 > 第21章 绝尘未断前尘恩,雨夜雁鸣今生情

老田鼠田青笑见这两人轻轻一哼,像是有点害怕,忙又拉着贺子藏坐到位上,叫小伙计送来许多吃食,贺子藏见事已至此,也说不上什么来了,只得坐在一旁吃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子藏回过头来,那人又道:“不知兄台要去何处呢?”

那是一家酒楼,四个装扮奇特的人蹲在屋子里烤火,饮酒说笑,目光时不时的朝远方张望着,好像在等待什么人似的。

一直到天快要暗了下来的时候,山雨也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的时候,贺子藏这才从石头上起身,抱起戚长空的尸身,往山林深处走去。

那老人依旧低头拉着风箱,似乎没有听见,大概是耳朵不太好使。

原来那汉子与那孩子是师徒关系,只见那汉子面sè凝重,神情冷峻,大声呵斥道:“要什么礼物,还不快去练剑!”

贺子藏的话语绵里藏针,看似无意之中皆带针锋相对的意味,石天也不糊涂,自然听得明白,

行了三四里路程,但那丛林似乎永远也没有穷尽一般,目所能及之处,皆是蔽ri当空的苍天劲松,贺子藏轻功卓绝,虽不如那虬髯老者以及那奇异人物,在江湖草莽英雄之中,但也算得上是一等的高手,在林间自在游走,如鱼得水,好生逍遥。

正待众人云分散离去之际,贺子藏好像又想到了一些什么,他说道:“刚才我入山林,见这山间诡奇,古木林立,直插云霄,且常伴有凶残的长蛇、猛虎、野兽、飞禽出没,希望大家切记千万不要私自上山,否者为野兽杂禽所伤,实难救治。”

死者是一个年轻男子,死因与前几ri死去的女子一样,皆是被挖去心脏失血而死,铁翼正yu上前察看究竟,却被身后一个声音喝住。

此人身长八尺,是“刀疤脸”的堂哥,两人一高一矮,相映成趣,倒别有一番味道,两人自幼感情甚笃,曾一起报名参加衙门捕快的选拔,可是造化弄人,其结果是武功低下浑浑噩噩并不想做捕快的“大黄牙”石天歪打正着被选上,而一心想要做捕快的“刀疤脸”石大没有选上,“大黄牙”石天依靠着堂弟“刀疤脸”石大的帮助,破了几个不小的案子,领了不少的赏金,还做了衙门的捕头,手底下有十几个兄弟,石天掌中有了一些权势之后,便恃强凌弱,,借着职务之便,没少捞到便宜。

此时,晓sè已起,远处隐约不可以听见鸡鸣啼的声音,贺子藏也不再准备离开,他心里对于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刀疤汉子的背景有些好奇,两人坐在一起交谈起来,沉默的气氛先竟然是由“刀疤脸”来打破。

那人一一道来,竟然毫无纰漏,众人一听,那人将殿前所陈的六具尸体所对应的六个人死亡信息都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是衙门里专门负责办案缉凶的捕快也不见得比他清楚,这着实令在场的所有人大吃一惊。

第二件,大街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白一黑两队江湖人士,他们的行踪特别诡异,但不扰民,也不生事,只是不停地在镇内打听江浙五侠的下落,他们用重金悬赏告知江浙五侠下落的人,这一伙人正是天鹰教司徒空手底下的两个得力人物,江湖人称黑白铁汉的墨名非与白敬天,由于贪图赏金,赖三竟将江浙五侠的下落告知了两人,这才致使天目山仙人顶仙客居受袭一事。

如此羞辱,若属寻常的江湖莽汉,早就气急败坏,yu争个高下,但铁翼并不觉得羞恼,他抽回长剑,抱拳胸前,朗声道:“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还请报上名来!为何事而来?”

贺子藏不知是计,连忙追了出去,却误入了那黑衣人的陷进之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已经被突然冲出来的几十个人团团围住,众人皆高举着火铳,对着贺子藏。

合围在桌子旁的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桌面上旋转的sè子,只见桌面上那几颗sè子伴随着众人的叫喊声在飞的转动着,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忽然被台面上一人盖住,然后揭开一看,接着就有人吆喝了:“一二三,小!”

盛景引豪情,两人领略了钱塘江海cháo涨退的场景,惊叹于大自然的造物能力,见前方有一处临水阁楼,上面挤满了人,乃是观cháo的最佳去处。

“贺公子,你来了,快进屋坐吧。”

贺子藏在一旁看着,心中好奇,但见那船沿岸而行,顺着河流缓缓而行,驶得并不快,仔细一看,那女子竟然是自己白天在大街上见到的那名女子。

只见那女子仰天吟道:“抱膝船头,思见君心,晚风微拂,怅然若醒。”目光依旧是望着江面,神情忧郁,腹中似有万千思绪。

贺子藏跟着那船跑,船快他也快,船慢他也慢,他见那对着那女子一边挥手一边喊道:“喂,朱姑娘,朱姑娘!”

这时,见那女子挽了女子装束,从船头站起身来,一脸欢颜,娇声道:“哎呀!是你呀,你快请上船来吧,我正想找你玩去呢!”

贺子藏听罢,朗声道:“朱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你了。”

贺子藏轻身跃上船头,那女子又道:“昨夜乌云蔽月,未见月sè,今夜云散天青,漫天星辰,真是是盛景啊。”声音娇媚清脆,说话之时,时而仰望夜空,时而偷偷的看向贺子藏,娇羞又大胆。

贺子藏一听,见她千金小姐的俏皮之中又不失一份大家闺秀庄重,便觉得她与寻常的女子有天壤之别。

贺子藏被那女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问道:“对了,朱姑娘,此时夜深露重,你为何会在这里呀?”

那女子娇笑一声,突然转过头来,两道清澈明亮的眼光在他脸上走了两遍,并不答话。

这一望不要紧,贺子藏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也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清丽脱俗,乃绝尘之物,为其容光所逼,不敢再说什么了,转身跃上江岸,踏足往来路奔回。

奔出十余丈,陡然停步,心道:“贺子藏啊贺子藏,你堂堂七尺男子汉大丈夫,纵横江湖,刀山火海,无所畏惧,今ri却怕起一个年轻姑娘来?”

侧头回望,只见那少女所座的船沿着潇湘蒸水缓缓而下,两盏红纱灯照shè江面,贺子藏一时心意难定,在岸边信步而行,人在岸上,舟在江上,一人一舟并肩而行。那少女仍是在伫立坐在船头,望着天边新生的眉月,又望了一眼贺子藏,兀自讪笑道:“你为什么下船去了啊?这样也好,我俩比比看,到底谁更快一些,好吗?”

听了这话,贺子藏觉得她天真可爱,打心眼里对她萌生出了一种好感,也孩子气般的说道:“好啊,比就比!”

贺子藏在岸边了走一会儿,却也不施展轻功,似乎有意在等那女子,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但他们就愿意这样一直走下去,也说不定一生的路程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在相互的陪伴之下走完了。

贺子藏情不自禁的顺着朱书媱的目光一看,却望见东北角上涌起一大片乌云。果然天有不测风云,这乌云涌得甚快,不多时便将月亮遮住,一阵风过去,撒下点点雨点来。

江边一望平野,无可躲雨之处,贺子藏不禁心中怅然,却也没有想到要躲雨,雨虽不大,但时间一久,身上便已经淋透,只见那少女仍是站在船头,自己全身也皆淋透了。

贺子藏猛然惊起,止住脚步,叫道:“朱姑娘,你快进舱躲雨啊。”那少女“啊”的一声站起身来,不禁一怔,说道:“难道你不怕淋雨么?”

说完,便进了船舱,过不了多时,从舱里出来,手中多了一把雨伞,手一扬,将伞往岸边抛去。

贺子藏伸手接住,见是一柄油纸小伞,将伞张开,见伞上画着远山近水,数株垂柳,几只飞雁,一幅淡雅的水墨山水画,题着一句诗文“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乃是苏东坡所作《清平乐》,快意人生,然世外之感,由然而出。

江南纸伞上多有书画,历来如此,也不足为奇,衡阳与雁结缘,大雁之乡,自然离不来大雁了,只是伞上的绘画大多出自匠人之手,俗家手笔,便和江西的瓷器一般,总不免带着几分俗气,然而这把伞上的书画竟然甚为ing致,那诗句的字迹劲力虽稍显不足,应是出自闺秀之手,却清新脱俗,经过一番ing雕细琢,并非一般随手之作。

贺子藏抬头看伞上的书画,脚下并不停步,却不曾留意到足下有一条水沟,右脚一脚踏下,竟踩了个空。若是常人,这一下非得摔个大筋斗不可。但他变步奇快,左脚向前踢出,身子已经从地上腾起,轻轻巧巧的便跨过了水沟,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只听得舟上少女喝了声彩:“好!”,咯咯笑着,如银铃一般,悦耳动听。

贺子藏转过头来,往船头望去,见她头上戴了一顶斗笠,站在船头,风雨中衣袂飘飘,如凌波仙子一般,醉人心弦。

渐渐的,雨渐渐的大了起来,朱书媱忽然对贺子藏招招手,大声喊道:“你快上船来吧!”

贺子藏一听,ing神一振,应道“好!”,说完,施展轻功,倏然三五个起落,在水面轻点,漾开水波,晃眼间,便已经抵达船头,站在朱书媱的身边,夜雨中,贺子藏第一次和朱书媱距离这么近,她身上那股清香更加闻得亲切。只见她双眉微蹙面sè讶然,而她的脸颊晶莹如玉,看不到一丝瑕疵。贺子藏有些手足无措,不敢久看,退后两尺。

此时朱书媱眼波带笑,柳腰轻折,缓缓在贺子藏身边坐了下来,轻轻伸了个懒腰,丝毫不顾及雨水,望着身边的贺子藏痴呆的模样,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格外动人,如百合初放,牡丹盛开,她的笑,是全身、全心全意的笑,就连她的灵魂,都似已全部浸浴在笑的涟漪中,让你的呼吸,也要随着她笑的呼吸而呼吸,让你的脉搏,也要随着她笑的跳动而跳动。

忽然,夜空中传来几声大雁的叫声,那声音凄凉,在远山近水之中回荡。也不知从何时起,夜雨已经停了下来。

“对了,你知道衡阳雁城的故事吗?你知道它们的爱情故事吗?”朱书媱目光望着贺子藏,问道。

贺子藏摇摇头,他也说不清他是不知道爱情,还是不知道故事,他饶有兴致的问道:“我不知道,那你给我讲讲吧。”

朱书媱点点头,温柔的目光望了望贺子藏,说道:“相传,一年深冬,有一对大雁来到了衡阳城内,它们栖息于衡山之上,朝游蒸水,夕归衡山,过着ziyou自在的ri子。

但是,好景不长,一ri,雄雁出去觅食,不幸被猎人shè死,而那雌雁守着雄雁的尸体,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三天之后,也撞死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