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慕容先生,认识聂山河,还是……要做一辈子太监婆子?

“我走了,夫人好好休息。”

卫纯钧先扶了马闲闲上车,随即也钻进车厢,在车壁上敲了两下,外头一记响鞭,马车掉个方位,快速前行。

“要,要怎么谨慎?”尽管马闲闲在关外无拘无束,可突然听说要见至尊,也控制不住紧张起来。

然而,和预料的全不相同,只听“扑”的一声闷响,轿身一晃,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砸上,但轿内并没有什么其他异样,只除了一股子呛人的臭气迅速弥散,马闲闲闻了,几乎想要呕吐。

这便是那老太监的住处么?马闲闲留意观察,心想即便是自己家里,也须牢牢记住方位道路,将来下手弄死他的时候也方便些。

“我来吧。”

说着,将手中玉带递了过去。

“快说!你若不老实招来,我,我就告到圣上那里,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

“哦,还早……”

“真的?”她似懂非懂。

马闲闲觉察到身下的被褥微微下陷,应该是卫纯钧坐了下来,她赶紧往床里边挪了挪,可刚抬起身子,好像就被什么东西挡住,转头一看,却是他的一条手臂,撑在了她的身侧,再转回头时,他的脸庞已近在咫尺的上方,和她四目相接,声息相闻,又从鬓边垂落几绺发丝,轻拂着马闲闲的面颊和耳根。

“没有的话,那好……”卫纯钧扶在马闲闲脑后的手掌缓缓前移,指尖悄然搭上了她脖颈中央的衣钮。

“那,那你是什么意思?”马闲闲不禁向后一个瑟缩,却被椅背顶住了。

马闲闲心里诧异,却不敢太多想法,唯恐卫纯钧变卦,赶紧和他隔案而坐,还讨好的替他斟了杯酒。

喝下去的酒其实并不多,却让他感觉自己胸口在燃烧,心思又在摇晃,陶陶然却不曾迷失,羞涩、忐忑又新鲜、刺激,蠢蠢欲动……

他动作斯文,说话客客气气,一声声夫人更是叫得动听,马闲闲忍不住腹诽,奇怪了,瞧他拿人和厮杀的模样,凶巴巴,冷冰冰的挺可怕,这会子倒像换了个人似的?对了,这小太监没当上大官儿之前,是在宫里服侍娘娘的,想来低眉顺眼惯了,有时难免像个小媳妇儿,定是这样的,哈哈!

另外喜娘这一声问,又提醒了她,从今往后,她就是“卫夫人”,而不是“马”了,想到这一茬,马闲闲又怏怏地回到房内,好在她靠着酒劲略提了些精神,百无聊赖之下,便开始查看这间洞房。

马闲闲在心里暗骂,也只好由喜娘搀出轿子,和卫纯钧一同挽着红绸,沿一条绣金红毯子,从正门而入,连过了两进院子,这才到了花团锦簇的喜堂。

“哦哦,多谢姑姑。”马闲闲觉得,自己平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虚弱过,说话也是糊里糊涂。

“您现在是总兵官的,明儿起就是统领夫人,这般客气,咱做奴婢的怎当得起?只是我白长了您几岁,这声姑姑,我姑且着脸受了。”

马闲闲没想到,周氏这么快就发觉自己溜了,也有些内疚,但她吃得乳娘数落自己,却轮不到卫纯钧来管,当下鼻梁一耸,满不在乎地顶撞:“我们还没成亲,我跑出来与你何干?就是将来成亲了,你也休想大大小小的事都管着我!”

一听“青楼”二字,马闲闲的脸蛋登时飞红,她虽是个姑娘家,却不是足不出户,腾关城地面不大,也有那么两三家青楼,俗称“窑子”的,干的什么勾搭,她倒也略知一二。

街道两旁茶楼酒肆、布庄绣房一家紧挨着一家,触目所及,处处是花灯高照,酒旗招展,此外摆摊的、叫卖的、杂耍的,花样百出,琳琅满目。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红男绿女,白发垂髫,更是川流不息。

其余黑衣人极有默契,纷纷撤退,没有卫纯钧的命令,内廷亲军们也不敢贸然追赶,一场风波就这样极突然的平息下来。

原来院子里的厮杀声,早把厢房内熟睡的人吵醒,喜娘和陪嫁丫鬟躲在房里瑟瑟发抖,周氏尽管害怕,到底牵挂着马闲闲,顾不了许多就跑出来了,结果一眼瞅见她蜷缩在栏杆后头,而下方就是刀光剑影,不知多少人杀作一团,怎不令周氏吓的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