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车已去远,如意才凑在商商耳边低声道:“我看见白牡丹坐在车里。”

行市街上的所有掌柜在东家的授意之下,都对苏敏之客气了三分,苏敏之却紧记商商的交待,一直以低姿态与人结交,每次往程青云的铺子送饭时更是由他亲自全程陪送,几番交道打下来,程青云对这个处事谨慎的年轻人大为赞赏,热情的邀请他加入洛阳城的商会。苏敏之在推辞几次之后,问了商商的意思,商商却只是笑着回了他一句:朝中有人好做官。苏敏之心领神会之下,欣然答应了程青云的邀请。

“是这样,我们这几家店最近有些生意比较忙,想与苏掌柜商量一下您店里的那种套餐,不知若是订上一个月可能算我们便宜一些?”程掌柜呵呵笑着同苏敏之拱了拱手,一脸和气,身后的几人虽有些奇怪程掌柜的态度变化,但程掌柜一来是行市商会的会头,二来程青云这人向来不做吃亏之事,他会如此必然是有原故,因此几人也都没有出声,只看程青云的面色行事。

“哥哥!店里的事咱们不急,你有时间不妨与这里商铺的掌柜们多来往,就是多请他们吃吃饭,咱们也不亏什么,若是能学到些经商的本事,那咱们才是赚大了呢!不说贵比王候,至少做个富甲一方的巨贾那是没问题的,妹妹将来还得靠着哥哥养老呢!”商商顽皮的看着苏敏之,他知道苏敏之的压力很大,作为一个男人,不能照顾家人是一种耻辱,她这样说也是给苏敏之一些鼓励而已,不想他绷得太紧。

“小六子,你们每人进一家铺子,手里四个托盘的饭菜甭管交给谁,话要说明白了,就说咱们小店刚开张,这街里街坊的,以后请大家多关照关照,然后将手里的菜贴子放下,说明咱们一会儿会回去收盘子就得。”

轻轻叹息一声,商商放下了车帘,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便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

生了他养了他,却不爱他!将他弃之如敝履!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做父母的痛!他是那么优秀的孩子!

因为太子的关系,这段日子以来到云水坊的人几乎可以说的上是络绎不绝,既有捧了银子想要来打探消息的,也有想要来巴结奉迎的,更多的是想看看迷倒太子的花魁到底有多么倾城倾国的。云姐也不好全都给打了,即使是价高者得,毕竟也有些人是不好得罪的,岂不闻有句话叫:现官不如现管?

“这位袁店家是商商的朋友,希望李大人能多多关照些,商商在此多谢大人了!”商商带着袁铁牛一道施礼,袁铁牛也凑趣的在一旁憨厚的呵呵直笑。

这个时候,她一个女子可是危险的很,当然要跟在有侍卫随行的李治身侧以策万全,尤其是刚才,她一杯茶打乱了那些行刺之人的计划,现在那些人定是恨她入骨,她可不想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此时的白马寺与后世的白马寺还是有些不同的,经过后世翻修后的建筑多多少少改变了一些早年时的风格,此时的白马寺还沿袭着汉时的古风,红色的寺墙,暗青色的飞檐,处处透着大气,殿内装饰也是简单古朴,少了许多后世叠加的精致,和游客的喧嚣,反而更加显得庄严肃穆,檐下的黄铜风铃在风中叮当作响,合着香客们虔诚的祈祷声,一股宁静详和之气在大殿内外流淌。

“你说,也真是奇了怪了,这么臭的东西,怎么吃起来还怪香的,也不知那个小子怎么做出来的!”高个侍卫嘿嘿笑着,瞅着矮壮小子怀里揣着的东西。

一边回着话,宋妈妈一边站起身,两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麻利的搬出一个大陶罐,一手揭去了罐子上盖的一块棉布,一时间,一股恶臭喷涌而出,差点薰了宋妈妈一个跟头。

“媚娘,到朕身边来。”待老太监退出了殿外,李世民这才抬起头来对武媚娘笑了笑,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

商商迟疑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说才能正确的解释这个问题,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安。

“我当是什么事呢!那天演完的时候皇上不就说要赏么?那么兴奋做什么?”商商平稳的吐纳了几次,才从垫子上走下来,弯下身将垫子收起。

却不是李默是谁?一身玄色衣裳,头上扎了个文士巾,一脸的儒雅之气,仿佛他闯进的不是一个女子的闺房,面前也没有一个正沐浴着的女子,而是正走在哪家书院的回廊下,轻松自在得紧。

“平身!”

走在前面的小太监回过身来,轻轻咳了一声,云姐等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跟在他身后轻手轻脚的往前走,生怕弄出了声音,这可是皇宫大内呢!

“小事?这可是五千两白银呢!”商商皱起眉,也许对他来说是小事,可对她来说却是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呢!

想想也是,还有不久就要过年了,各个达官显贵之家早就遣了家中下人出来备办过年当用的东西,平民小户人家辛苦了一年也想着要过个安安生生的年节,街上铺子里的生意便越好起来,洛阳又是通都大邑,从洛水进洛阳城的大船每天都会卸下大量的时新商品,就连大食的香料,海外的昆仑奴也是潮水般涌入,各个大户人家都挤破了头的想要买些香料做薰香或者买几个昆仑奴放在家里装点门面。

“去吧!”商商摆摆手,又缩回池里泡着,只是露了一小会肩膀,可怎么就觉得那么冷呢?

“那各位大人就听好了!”商商将手中的酒壶放下,走到场中。

商商接过细毫,将妆盒里的一小包朱砂打开,挑了少许放在妆台上的一只小碗中,倒了些清水,将朱砂调开,拿了细毫笔蘸了蘸,细细的在碗边上扫去浮色,移了铜镜到面前,左右看了看,用细毫笔在眉间画了一朵含苞的花蕾,血红的朱砂,点在白皙的面上,只是一瞬间,那眉间的青涩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浓重的妖艳,象是盛开在夜里的红色曼陀罗,见之欲醉!

“出个什么难题呢?他们都是大富之家,又都位高权重,等闲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么?”云姐皱着眉,她虽然也同意商商的办法,但也担心她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

一踏进卧室内,就闻到一股沁人的馨香,李治自幼喜欢香料,总爱收集各种不同的香料,是以他的卧房里总是一年四季香气袭人。

“有何不妥?”裴铭急声问道,6云谦的办法一说出来,他直觉便觉得此计可行,反正又无需他付出什么,只不过两个称号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

商商和邓通上台,在舞台中央摆了一个面对面站立,轻轻拥抱着的姿势,两人身上别出心裁的衣裳顿时引起了台下观众极大的兴趣,都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着。

邓通换好了衣服,自顾自在一边低着头琢磨自己的舞蹈动作,这次在云水坊学的舞蹈给他的感觉很是新奇,舞者之间的互动也给了他很多的灵感,他有种预感,自己的舞艺又能更上一层楼了。

“啊!香奴!玲珑!我要回屋去泡个澡,你们去么?”蛮儿咋咋呼呼的嚷道,想了想又回身向商商道:“还是你们先吃吧!我去泡澡去了!”不等商商回答,一阵风似的卷出去了。

“哦!我明白了。”沈落云听得频频点头,眼中的光一闪而过,如果按照商商的办法做,也许,云水坊会拥有自花魁赛开办以来的唯一的一次双花魁,这将是多么大的荣耀?

她说的倒也是实话,如果商商不参选,云水坊在今年的花魁赛之中落了败,以牡丹阁背后吴王的手段,宫中必会将官妓的经营交给牡丹阁来处理,象如意和香奴她们这些官妓必定会并到牡丹阁中,而在牡丹阁,现在已有了当家的头牌和红姑娘,她们这些人进了牡丹阁只有被打压的份,哪里还会有如今的风光,所以白牡丹找如意压根就是个错误。只能说是她把人都想的太傻了!谁会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如意选的也是绿腰,因是软舞中最有特色的,所以许多参选的姑娘都选了这个,健舞虽也好,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体力跳,相反绿腰就要好许多,轻柔袅娜,尽显女人的柔媚妖娆。

“如意妹妹!如玉姐姐今年要从良了吧?我看这云水坊的头牌也该换个人坐坐了,不知妹妹可有这个意思呢?”白牡丹傲然的笑了笑,即使是气得要死,也不能让这些人看了她的笑话去!

“商商!商商!”李默喃喃低唤着她的名字。

正说话间,彦已领了云姐和碧桃进了院子,商商两步跨出房门,以极令云姐意外的热情迎了上去,绿袖也跟上去接过了碧桃手中拿着的东西。

一边的绿袖大气也不敢喘,这可是当今太子呢!她用手拉了拉商商的袖子,想把呆的商商拉回神,对太子不敬,可是大罪,弄不好要杀头的呢!

那日后,李治的腿医治了好长时间才能下地走路,在他能自己走路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李默带回了自己的皇子别院,从那天起,李默再也没有回过皇宫,也终于能够过些正常的日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自己的身体你总要顾着点,若是真有了什么问题,将来受苦的不还是你么?”李默淡淡的道,她的不安他明白,他对她来说确实太过陌生了。

商商将头枕靠在浴桶的边上,闭着眼感觉温热的水将她的全身围绕,仿佛浸染在灵魂里的冷意也因此减退了些,又泡了一会,觉得水有些凉了,这才起身,将屏风上搭着的内袍穿上。从屏风后转到了床侧。

房遗爱却是个二愣子性情,只觉得这歌好听人也好看,便借着酒意,端起杯子到商商身边坐下道:“商商!你的曲子唱得真好!来,喝了这杯酒!”说完,也不等商商拒绝,便搂住她将手中的酒杯往商商唇边凑,硬要商商喝下这杯。

“大人谬赞!”商商起身施礼,命侍候的小厮将案上的瓜果撤下,摆上筝。

“是!”侍卫转身去了。

无奈的拉了拉低垂的领口,原来张导的片子里的情景并非虚构啊!唉!入乡随俗吧!撩起裙裾,商商走到舞台的侧门处看着台上的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