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儿,今日宫宴,带上默儿一起来吧。”李世民有些期盼的看着李治,袖里的拳也不由自主的捏紧,他知道李默还是很听他这个同胞哥哥的话的。

眼见得到了年二十九,云姐便提前推了所有的生意,带了一众姑娘们到城外庄子上过年。当初建这个庄子的时候就是为了闲下来能有个落脚的地方,所以庄子修的极大,里面圈了好几个上好的泉眼,庄子周围还买了好些肥地,租给附近的农户耕作,再每年收些租子,也算是以田养庄。

“李大人太过奖了!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自有神明庇佑!”商商谦虚的回道,这种事情她可不希望四处宣扬,万一惹怒了那些不知道隐在何处的刺客,她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啊!”茶杯中的茶还是烫的,激得他生疼,男子反射性的抬手捂上了脸,手中所拿的小剑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商商姑娘倒是个实在人,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如何?”李治理解的笑笑,人各有志,的确不是所有的人都信佛的,不过商商倒是坦白的可爱。

看看炉上的酒却又没了酒兴,这些点心哪是下酒的东西?百无聊赖的靠在马车里的靠垫上,却听得车外随行的侍卫低声说话。

商商一直吃不惯牛羊肉,小时候曾在外婆家住过一段,见到过庄稼人宰牛,看到那大大的牛眼里静静流出的泪水,商商便再也吃不下牛肉,羊肉却又腥膻,可这时候猪肉并不受人待见,是有钱人不屑吃,没钱人不会吃,厨子也曾嘀咕过好几次,都被商商以她吃了会起红疹应付过去了,久而久之,便习惯了商商的口味。

“交待你们的差事可办好了?”李世民眼睛看着手上的奏折,口中淡淡的问道。

“皇上很喜欢你那日所唱之曲,命本才人来问问你,你那日所唱之曲可有名目?”宫装丽人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从最安全的地方着手,皇上命她来瞧瞧,虽然没有明说是为什么,可是话里话外透的意思是要看看她是否安分,似乎是和几位皇子王爷有什么干系,这样的事情对于她一个歌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看着她也象是个聪明人,怎么会扯进这些事情里去?

“是,我这就叫秋儿去传话!”绿袖满脸笑容的挑了帘子出去了,这可是整个云水坊的荣耀呢!

正因为这样,商商再也不需要为自己的安全担心,只要一天没有人答出她提的问题,那么她也就一天不需要面对那个接客的事实。而太子,可能是由于李默的原因吧,总是派府上的总管时不时的打赏些东西,这种暧mei不明的态度更是让人猜不透,也就更加强了商商的神秘感,洛阳城里的人都在猜测着她和这两位天潢贵胄之间的关系。

眸光一扫间,却忽然愣了一下,就在离御座最近的地方,一抹明黄色的影子跳进了商商的眼帘,细看去,却是太子李治,看到商商看过来,李治白皙的面颊上露出一抹轻笑,向她微微点了点头。坐在李治对面略下一步的李恪看到这一幕,嘴角扯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跟在小太监的身后,走过了长长的宫道,又穿过了几座殿阁和大大的御花园,这才进了一处大殿,这殿极大,只怕可容纳几千人,两人合抱的大柱子撑住了高高的穹顶,面南背北处是金碧辉煌的高高御座,整个大殿内青石铺地。

“这只镯子太贵重了,不是很适合我,你还是收回去吧。”商商有些舍不得,可她更清楚,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

“逛了一早上,就没看中什么东西么?”李默走在商商身后,安步当车,自在悠闲的象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没关系的,你就说是我说的,我累了,想在这边歇几天,顺便想想给皇上的歌舞,这边安静,不会有什么人打扰。”商商睁开眼,隔着一层水雾看了看绿袖,她心里清楚,绿袖这是怕她开罪了云姐,于她不利,从水里抬起手,伸过去,带着满手的水拍了拍绿袖的手,示意她放心。

尉迟英见程怀默一脸色授魂与,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由翻了个白眼。

“嗯!还是姑娘挑的好。绿袖就没这个眼光,姑娘戴上真是好看!”绿袖将扁梳小心的是商商间,唯恐弄疼了她,又拿了支钗挑了几缕丝垂在鬓边,柔细的头,配着如花娇颜,益显得商商楚楚动人,若不是眉眼间隐约的青涩,哪里看的出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女娃!

“要不,这样可好?”商商寻思了一下,“将这八位府上的贴子全都留下,再回送八张,邀他们来云水坊看舞,到时也好推托。如果进了他们府门,那不是任由他们搓圆捏扁?难道咱们还能违逆不成?”

“嗯,带他们出去领赏吧,追了一路也辛苦了。”李默沉着脸不再言语,这个结果他早就有所预料。

6云谦闻言轻笑起来,方正的脸上,一片温文,好似放下一块心中大石。

随着蛮儿下台,台上上来了一个执着拂尘的公公,高声唱道:“下一个,云水坊,商商姑娘!”

“啪啪啪!”云姐在一边拍了拍手,将围着邓通的一干女人们叫到一起。

“各位姐姐们辛苦了,都歇会儿吧,这段日子咱们也练得差不多了,若是不出意外,各位姐姐只要练熟了已经学会的东西,也就够了。从明儿起,咱们就不必再合在一处了,免得惹人注意,过两日,我交待云姐制的乐器,估计师傅们也能练得差不多了,咱们再最后实际排练几次,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如果此次成功了,想必咱们云水坊也能高枕无忧一段日子了。”商商看着累垮的几人,淡淡的笑了笑。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倒是真心的喜欢上了她们,就连如意,有时也觉得傲气的惹人怜。几人都是犯了事的官眷,虽说获罪的因由各不相同,但所受的痛都是差不多的,倒另有一番同病相怜的滋味。

“不是在大赛之前,是在一月之内,这两件乐器不是我来演奏,而是交给坊中的乐师,到时为我和如意配舞所用,所以还必须预留一个月的时间给他们熟悉。”商商斩钉截铁道,这次的事不容有失,更何况她还要利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对香奴、玲珑、如意、蛮儿进行特训,要将自己的所有歌舞知识全部灌输到她们的脑海里,让她们从里到外的有一个质的飞越,时间紧迫啊!

沈落云怒极反笑道:“好一个白牡丹!她真当我云水坊好欺负么?”她将手中的胭脂膏子使劲的在手中捏了捏。

商商自在后台换着舞服,为脸上上着妆,玲珑在一边见只她一人来,奇怪的问道:“商商,你的那个小丫头呢?怎么你来了,却留她在家躲懒?”

白牡丹一回头看到独自一人站着的如意的冷眼,心中念头一转上前道:“如意妹妹一会儿便要上场了吧?不知此次参赛妹妹有几分把握?”

她的唇上有一股诱人的甜香,柔嫩的唇瓣象含苞的花儿一样等着他的采撷,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象手捧着这世上最珍贵的珍宝,李默的唇在商商的唇上辗转,吮吸,象要将她吞下肚去一般,勾引着她的小舌与他共舞缠mian,带着深深的眷恋与霸道的索取在她的唇上流连。

商商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屋子里愣,自从在园子里碰到李治后,到今天也有两日了,可李默却仍旧象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出现过,有时候,商商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那个李治和李默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可是为什么李治那天的话那么奇怪呢?

“太子?你是太子?李治?”商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感觉自己好象是被驴踢过了头一样,有点反应不过来。

“默,你还是不肯叫一声父皇么?”李治有些叹息的问,从小,默就一直戴着头纱,除了父皇母后与李治,没人知道昭阳殿里还有一位皇子,李默常年住在昭阳殿西侧的一间小配殿中,只有两名宫女侍候,虽说衣食从未短少,可长年的幽闭生活让他的心思再也没有人能看透,只有李治,是他愿意亲近的人,他也从未开口喊过一声父皇、母后。

“商商,你不要生气,御医要给你用针,还得在府里再待上几日,这第一次若是不调理好,以后可能会受更多苦,我已经派人跟云坊主知会过了,你放心在这里养着吧!”李默苦笑着低声道,他知道她会生气,毕竟若换了是他,他也会生气,莫名其妙的被一个连认都不认识的男人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没有破口大骂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去吧!”云姐挥挥手,自己却又转身去忙前院的事情。

一仰头,将杯中的酒狠狠的倒入喉中,李恪深深的看着商商。这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只是一俚曲,就能影响到他的心思,只是,现在的他还不能将她带回府,她是个歌姬!而且,他叫下属查过,她的父亲是废太子承乾府上的少傅,因谋逆判了斩立决,这样的身份,是绝对不适合入府的,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会让父皇对他失望,那就事大了,这个朝堂上,张大眼睛盯着他的人太多了!

“不敢当房公子夸奖。”商商虚伪的客套着,心里却对这位房公子大为好奇。这可是史上第一的绿帽子驸马呢!更何况他的老婆可是鼎鼎大名的高阳公主,怎能不让人好奇?商商在心底恶意的想着,他此时在这里喝花酒也不知高阳公主知道后会不会揍烂他的屁股?

论容貌,论才情,商商都是最出色的!只要她愿意,没有人能抗拒她的绝代风华!台下的寂静虽然出乎云姐的意料,不过,过后的一片疯狂更是让云姐开心,这证明她赌对了!

将双眉细细的描过,又让丫头举着一枝红烛,用炭笔削尖的一头贴着睫毛根画眼线,在这个没有眼影的时代,唯一能使眼睛看起来又大又亮的办法,大约也只有画眼线这一途了。商商小心翼翼的将眼线画到眼尾,稍稍往上挑了挑,一双漆黑大眼立时就又大了一分,眼角上挑,说不出的风情万种,一旁的丫头看的目瞪口呆,想着明儿也这般画画,必定能漂亮许多!

“云水坊沈落云见过吴王殿下!不知吴王殿下大驾光临,沈落云未曾远迎,还请殿下恕罪!”沈落云按规矩大礼参拜,裴大人和李大人与她相交甚久,于礼节上疏忽些倒是没什么,这吴王可不同,稍有不慎都可能会祸延整个云水坊,在这一点上,她可万万不敢轻忽。

“云姐!如意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如意见云姐理也不理她,自顾自的在镜前梳着满头的青丝,心下按捺不住,还是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