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何才能把她娶回家,长长久久地过下去,他还得好好计划计划。

短暂的茫然后,噜噜就朝他笑了,“顾三,你怎么在我们家?”

林员外很意外,山里野鸡野兔常见,鹿这种稀奇物可是很少遇到,不由问道:“他在咱们家山里猎到的?”

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准备跑过来求情的樱桃放下了心。宋先生还有心思拿鱼来yòuhuò大xiǎojiě,那他肯定不会真下手打脸的。毕竟,再严厉的先生,最多也就打打手心,哪有打脸的一说?真打脸,老爷头一个不饶他!

甜杏没有办法,把常遇买的鱼干拿了一片过来,放在噜噜鼻端。

她双手捏着字帖去了前头。

“行了,明白就好。你自己对着字再念几遍,意思也要背下来,一会儿我教你写字。”

林员外摇头,“不必了。宋秀才沉默寡言,不喜与人打交道,怕是村人也不知道他的行踪。裴策说过,宋秀才喜欢去北边的河里钓鱼,咱们去那边走走吧,遇到最好,遇不见,能在这幽静的乡下小道上散散步,也不错。”

裴策收回凝视噜噜的视线,安抚老人家,“此事不可一蹴而就,伯父莫急。”

“那可不行,你是爹的女儿,不识字的话,会被人笑话的。”林员外扶正噜噜,故意挪远了点,保持距离道,再这样任由她撒娇下去,他怕自已会一时心软应了她。

“说来也是命,小妾生了儿子,满心以为高枕无忧了,未想林员外还有个远房侄子,四月里投奔来了。林员外心善啊,打算分侄子点田地,管家和小妾就不愿意了,竟设计绑了林员外诬赖到劫匪身上,还想趁机杀人灭口。幸好林员外命大,被一个野猫带大的野姑娘救了。管家被捉后,知道死罪难逃,亲口认下所有罪,撞墙死了。当时林员外还没怀疑到小妾身上,后来他现那个野姑娘不但长得像他妻子,耳后还有跟当年那女婴一模一样单记,认出这是他亲生女儿,这才对当年的事生了疑心。那小妾本就因为管家的死害怕呢,再经这一遭,怕得上吊自杀了,留下一封认罪书,求林员外看在孩子小的份上不要迁怒于他。”

常遇的续,无法控制地滞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有人竟能将他的名字喊出这种味道,带着一分犹疑不定,三分焦急,六分乞求。他呆愣地听着那含着哭腔叼甜嗓音,目光从她海棠沾露的娇美脸庞移到那双清澈害怕的眼眸上,忽然有些紧张,低声问:“怎么了?”

林员外揉着胸口,示意噜噜乖乖坐在一旁,这才让常遇进来。

众人各怀心思,不知不觉便到了目的地。

“住嘴!”周姨娘用力按住林康尚显单薄的肩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肃然郑重:“阿康,你记住,白管家是罪有应得,你现在的生气和愤怒,不是因为你爹杀了白管家,而是因为你爹受了苦。稍后若是见了你爹,你要像娘生病时那般关心你爹,不要在他面前主动提起白管家,更不能再喊他为表舅,记住了吗?”

青墨神色一凛,“没有,静悄悄的。”

耳边乍然响起甜而不腻的动听女声,裴策回过神,微微诧异后,敛眸道:“在下裴策,这位姑娘,天色已晚,我送你下山去寻林伯父吧?”

走着走着,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里面光线很暗,但对于他们猫族来说,黑暗不是问题。

噜噜不疼了,只是觉得奇怪,雄性在做什么啊?

他睁开眼,迅垂下的眼帘遮掩了那双深邃黑眸里的寒光,男人冷静地察看搭在腰上的手臂。

还挺挑食!

周围很安静,她只撞见两个年老的雌性,并没有让她们现,很快便跃上了墙头。

裴玉狠狠踹了看门的小厮一脚,“人呢?”

啾啾真的很好看。

“我没有穿衣裳啊,不过他亲了我一会儿就起来把他的衣裳脱了,然后……”

“别说了!”常遇再也压抑不住满腔怒火,一拳打在旁边的矮墙上,顾三那个禽兽,他怎么可以!

噜噜吓了一跳,她最怕别人生气了,当即眼里便转了泪,“我不说了,你别生气!”她喜欢看常遇眯眼笑的样子,不想看他这样皱眉绷脸,简直比先生还要可怕。

常遇根本没听见噜噜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对着墙,胸口如被大石压住一样难受,堵塞得难以呼吸。他纯真如孩童的大xiǎojiě,他想捧在手心里的大xiǎojiě,却早早被顾三那个粗野汉子糟蹋了,如今更是找shàngmén来!顾三想做什么?还想再欺负大xiǎojiě不成?他再敢来,他就找人打残了他的腿!他要是敢说半句损害大xiǎojiě闺誉的话,他就让他一辈子都说不出话!

“常遇,我不去找先生了,我听你的话,你别生气了。”噜噜轻轻拉扯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道。

看着她的手,常遇身形僵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她会对自已做这种动作。回过神,他慌忙避开她道:“大xiǎojiě,我没生气,咱们回去吧。”大xiǎojiě什么都不懂,她是无辜的,他不该在她面前失态,不该吓到她。事到如今,他更希望大xiǎojiě一辈子都这样懵懂下去,免得日后难过。

噜噜不信,她拽着常遇的袖子,眼里还噙着泪,“你真的不生气了?那你笑一个给我看!”

她靠得太近,常遇心跳乱了一下,一边努力往回扯袖子,一边勉强扯了一下嘴角。笑,他哪有心情笑?

噜噜不满意他的敷衍,坚持不松手,“不是这样,要眼睛眯起来那种!”

常遇只好强迫自己想些开心事,然后就记起那天噜噜蹲在湖边看鱼的可爱模样,真心笑了出来。

噜噜立即不紧张害怕了,也朝他笑笑,转身就往门里走。既然常遇没生气,她还是要去找先生的。

“大xiǎojiě,您不能去,宋先生……”常遇追着跨过月亮门,刚想把噜噜拦住,哪想噜噜自己顿住了。常遇心中一喜,以为大xiǎojiě不想去了,却未料翠竹后转过来两道人影,白衫男子温润如玉,灰衫男子眸如寒星,可不正是裴策和宋言?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宋言见到噜噜后就皱了眉,待瞧见她身后的常遇,脸色就更难看了。

噜噜试探着走到他面前,讨好地望着他:“先生,你是要给我做鹿肉吃吗?我想看着你做,行吗?”

宋言没理她,询问地看向常遇。

常遇低头解释道:“宋先生,大xiǎojiě听说晚宴由您掌厨,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了,我是来请她回去的。大xiǎojiě不懂事,还请您不要责怪。”

宋言责怪地瞥了裴策一眼。若不是裴策在一旁瞎搀和,林员外怎么会想到他?

裴策淡淡地笑。君子远庖厨,可不下厨的人未必是君子,喜欢亲自掌厨的未必是小人,这些外物从来就不是衡量为人品性的标杆。宋言喜欢动手做菜,难得遇见鹿肉这种稀罕物,就算自已不说,他也会心痒痒的,届时碍着面子不好对林员外直言,等小厮把厨子做好的鹿肉给他送去时,他又该念叨什么暴殄天物了。

当然,他来“请”宋言出手,也是存了私心。不得不说,宋言厨艺精湛,他很久没尝过了。

宋言又何尝猜不到裴策的心思?可他喜欢做菜,不代表喜欢被人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