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攥紧了拳头,深吸了好几口气,决定在今日就对傅画沂下手。

翡翠撅起嘴,向镜子努了努,道,“喏,不信夫人自己看呗。”

我不由得肝火又起,真是个大混球,大恶霸,大人渣。一屋子的丫头不叫,偏生叫我这个做妻子的给他捶腿。

外间守夜的琥珀和珍珠听到我的叫喊声,连秀履也顾不得穿就急急地跑进内室来。珍珠直直地奔到我的炕边,问我出了什麽事情。琥珀则敏捷了点了案上的油灯,让黑暗的内室亮起来。

“川莱。”我笑著转头回道。

所以在傅雁竹身子带伤的情况下,我一反平日里温婉的性子,以强势的姿态不让他洗澡。

虽然我不让他洗澡,让他发了很大的一通火,但是他眼里那团复杂的情焰却告诉我,我这样做是正确的。

“夫人,大姑奶奶打发人送了张请帖来。”听见声音,我转头,只见翡翠手里拿著一帖精致的红色纸片向我走来。

“哦。”我伸手接住,打开了纸片,只见里面里面只写著“请妹妹来吃茶”这六个字。

“噗!”我笑了,鸢尾给我感觉真有点像刺槐。──这是姐姐的感觉。

“夫人笑甚麽?”翡翠见我笑得开心,不由发问。

“没什麽,大姑奶奶邀我去她府上吃茶呢。”

☆☆

“侯爷,我大姐送了请帖,邀我到国公府上吃茶去。”我垂著眉,软软地向傅雁竹请示著。

傅雁竹顿了顿,随後他把手上的书掷开,懒洋洋地睨了我一眼,淡淡道,“大姨子才嫁去国公府没多久就命人送帖子邀夫人去她府上吃茶,可夫人嫁过来差不多都五个月了,也没见夫人请自己娘家人过府里吃茶什麽的。你这是什麽意思?嗯。”傅雁竹心里想什麽就会直接跟我说什麽,从来都不顾虑我的感受也就算了,现在还在一屋子丫鬟面前还这样下我的面子,这样的男人……

真是可恶可恼可恨可憎……

“我还不是怕您不高兴……”我垂著头,盯著自己的脚尖看。实际情况是我根本不了解这个时代,根本不晓得这个的妇女的交际礼仪。

“嗤!请别府的夫人、太太过府来吃个茶什麽的,这是基本交际!这样的事情是你身为侯府夫人应该做的事情。你不反省自己做错事,反倒把责任一股脑的都推到我头上来,真是长本事了。嗯?”

“是,妾身知错了。”这样的事情,没有和他争辩的必要,我柔顺地直接认错。

“认错倒是快,但愿你是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而不是随便敷衍我了事。”傅雁竹根本就不给我面子,当著丫鬟的面像在教训小孩一样的训我。

“是,妾身会把侯爷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傅雁竹眉毛一挑,恼道,“我要你记住我的话做甚麽?真是个愚蠢的,我是要你明白你自己该怎麽做好‘侯爷夫人’!”

真是的,真是的,他真是太过分了。他还有完没完?

“妾身明白。”不生气,不生气,为了这样的事情就跟他生气实在是没必要。

“嗯,你去吧。记得去库房取些礼物带过去。”

我又不是小孩,这样的人情世故岂用他来教!我哭笑不得,不知道该骂傅雁竹太小看我了,还是该骂傅雁竹越来越太婆了?

“是。”我垂眉轻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傅雁竹又叫住了我,“慢著,叫许妈陪你去选礼物。像你这样小气巴拉的性子,定会选些轻的送,到时候丢了你自己的脸不说,还让人把我侯府看低了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应了声“是。”连这样的侮辱我都能忍,我不得不夸赞自己在傅雁竹不断的鞭策下,忍功可谓是越来越强悍了。

“嗯。”他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去吧,在别人家里不可以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乱走乱逛,要是你丢了侯府的脸,你自己掂量著会有甚麽後果吧!”

天哪!我再次怨恨这世界上怎麽会有傅雁竹这样的男人?!

“是,妾身知道了。”我依旧低眉敛眼,温婉如水。

13鲜币35烦心事

将近腊月,天越发的冷了起来。

我缩著脖子,快速地踩著一个小厮的後背爬上了马车。

马车!辘!辘的行了一阵子後,缓缓停了下来。

耶?难道是国公府到了?

“妹妹,你总算来了。”这是鸢尾的声音。

珍珠撩了车帘,我再度踩著小厮的背下了马车。

“大姐,怎麽冷的天,你怎麽站在外面等?看看你,手儿都凉了。”我抓住鸢尾的手放进自己的手掌心里捂。

鸢尾呵呵一笑,道,“妹妹要来,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出来等了。”

我跟著软软地笑起,有这样的一个姐姐,真是幸福,只可惜我不是她原本的那个妹妹了。

☆☆

我趴在窗上,看著阴沈沈的天,问道,“大姐,天这麽冷,该不是要下雪了吧?”

“嗯。”站在我身旁的鸢尾含笑地点了点头。

我感叹道,“不过今年的雪天,我不能再和大姐一起玩雪了。”

“是啊。没想到时间过的这样的快,一眨眼,我们都嫁人了。”

我不由自主地安慰道,“大姐何必感伤?就算嫁人了,我们还是好姐妹啊。”

“嗯。”鸢尾微微一笑,闭上她水水的双眸,温柔地把她的头靠著我的头。

静默了一会儿,我又问道,“大姐,姐夫对你好吗?”

鸢尾笑道,“新婚燕尔,哪里有不好的?”

“大姐这话,我听著怎麽觉得你话里有话?大姐,是不是姐夫欺负你了?”如果这话是我说,那没什麽问题,可是从鸢尾的嘴里说出,听著就觉得怪。

“噗!”鸢尾笑了出声,“从那天傅雁竹出手帮了我们叶家後,我便不怕你被人欺负了去,怎的,现在反轮到你怕我被人欺负了?你放心,没人能欺负了我去。”

“可大姐的脸上明明写了个‘愁’字?”我伸手抚了抚鸢尾的脸。

鸢尾白了我一眼,笑骂道,“又在混扯!人的脸上哪里能写上字?”

“可我就是看到了呀。”我扯了扯鸢尾的衣袖,撒娇道,“姐姐,我们是姐妹,你有什麽事不可以跟我说的?”

鸢尾叹了一口气,笑道,“倒也没什麽,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罢了。”

“……”我定定地盯著鸢尾的眼睛,却并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