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答远醒来的时候,看着头顶的明黄的帐子,一时恍不过来神儿,然后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阿远你醒来啦。”

春儿推了安答远一把,恶狠狠地说:“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赵与君微笑:“不急在一时。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着,赵与君抱拳辞别。

皇贵妃沉吟半天,幽幽地说:“只怕堂哥以后有的苦头吃了。”

自从护花洲回来之后,安答远很长一段时间不喜欢甚至是还怕和别人交流,容嬷嬷大概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借由这个工作给了安答远独立的小房子。

其他人悲悯地看着还是不能接受家人去世的噩耗的安答远,默契地没有提衣冠冢的事。

安青映摇摇头,坚定地说:“不!你不能留在家里,因为你要进宫,不但进宫,还要去辛者库。”

安答远是被摇晃颠簸醒的,一睁眼就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小房子里,房子还东摇西晃的。心里一惊,那些洪水裹挟着记忆扑面而来,安答远尖叫着跳起来,结果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房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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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背的那一刻,安答远突然笑了。赵与君一边挡开敌人劈来的刀,一边没有好气地说:“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赵与君一说,安答远更乐了,一边砍倒一个敌人,一边说:“给你讲个故事:

被称作梁侍卫长的百越士兵颤抖一下,然后苦笑:“十七殿下如何认出了我?我记得自己离开已经华方国已经快十年了。”

底下静悄悄一片,谁都知道这些场面话有多假,可是没人敢拆穿,甚至于他们还要三呼万岁,谢主隆恩。

赵与君好整以暇,托着下巴,貌似郑重思考:“原来你是在想我想对你怎么样啊?怎么,想好我要怎么样没?”嬉笑着凑近安答远,赵与君将她逼到后面的台阶入口。

安答远正在混乱间,就听见脚步声接近,一抬头,眼前就是赵与君放大凑近的脸,条件反射地,安答远张口惊呼:“啊——”

安父忧心地说:“千窟山虽然质地坚硬,但是一直以来较少有人涉足,如今皇上要带领皇亲贵胄外加百姓大约千人一起进去,还从来没有人尝试过,只怕有什么意外也来不及防备。再者,春汛降至,护花洲整体地势较低,而千窟山甚至不能跟周围一般的山峰齐平等高,万一遇上暴雨决河的,只怕千窟山要有一小半埋在水下。”

安答远闻言,脸色一变,心里苦笑,娘娘啊,你不是又要再托付一遍吧?

一刹那,安答远想起了那个悄悄死去的蓝雪美人,看来这深宫,真不人待的地方!

安答远点头,没好意思说自己难为情是因为想到自己三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趴在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身上哭泣。看来,自己真的越来越适应目前的身份了。安答远有些悲凉,不知这样对自己而言是幸运,还是不幸。

安答远觉得诧异,就多问了一句,问姑姑找她做什么。毕竟,安青映几乎没有差人来喊过她。

贤妃闻言,咬牙切齿,但也不好跟一个孩子计较,只是狠狠地瞪了陈如丽一眼,谁知陈如丽一点都没有被吓到,反而轻蔑地挡了回去。贤妃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那叫一个精彩!

“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

“娘娘,”如月低头说:“一会儿就到各位娘娘们的表演了,您真的不参加?”

陈如丽被赵与君暴虐的神色吓得后退几步,但很快站定,讥笑:“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上的,你……”

安答远说完这话,就看见朝嘉脸色一变,郁郁寡欢的样子。这才想起上次册封皇贵妃的时候,朝嘉那副神伤的样子,不禁暗骂自己没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哦,恭喜陈小姐和殿下了。”安答远淡淡地说:“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告辞了。春花说要指点我刺绣,已经等着了。”其实是,春花已经等着试吃半成品的蛋糕了。

安答远撇嘴:“就是想看也没机会啊!因为指了婚,玉姐姐要回家呆着,等着腊月初八成亲。真是的,成亲有什么好,把人拴在家里,一点都不自在!”

“蛋糕就是一种糕饼,很软很甜的,像是满头,上面还可以刻花纹。”安答远一边解释,一边点燃一支红烛,“就是过生日的时候人吃的。仙女棒就是一种小型的烟花。”

“看见了吧。你放那么多木柴,只会堵住通风口。”安答远说着,往锅里加了两瓢水。

“你要吃就自己去盛嘛,干吗跟我这个病人抢!”安答远不满地说。

册封皇贵妃的盛典在上午举行,晚上是放松的游园会。

出乎安答远的意料,皇后并没有为书房的意外责备她,反而第二天一早就送陈如丽出了宫。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和马车上哭成泪人儿的陈如丽,安答远很没有同情心地想:早知道吃个豆腐就能赶走那只骄傲的孔雀,她就早点儿把小破孩扑倒了!

安答远心里挺滋儿,就是知道赵与文和赵与君两兄弟赛马时不喜欢有人打搅,,她才故意这么问。冲远处的赵与君挥挥手,又竖起大拇指,对他刚才的行为表示赞赏!真是“一骑红尘过,恩爱两相知”啊!

如月一见来人,立刻松了口气,像是见了救世主一般兴奋:“十七殿下来了!”

安答远踉跄一下,连忙小跑,才跟上玉茗棠的步伐。虽然她很想问,你是穿来的吗?但是万一不是呢,自己怎么解释?即使是,那玉茗棠不见得也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安答远看高贵妃看得出神儿,只好开口打破沉默。

“别笑!差点就被射中了!”赵与文一瞪眼,“不过十七弟也是,嫉妒就直说嘛,干吗要射箭过来!”

立刻,陈如丽笑靥如花地对着皇后感恩戴德。

安青映欣慰地笑了,这个小丫头简直就是二十几年前的自己。

莺儿点点头,看见安答远怀里的婴儿,立刻上前,伸手戳了戳:“哇!跟书儿的脸一样软!”

“不至于吧?”赵与君皱眉:“安大人在上书房的时候是难得的一位平易近人的夫子,论学问不讲长幼的,怎么会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