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用手抓把燃烧的白酒涂在董晴的扭伤部位。

土山如同大海中的一叶小舟,在巨浪中猛烈地颤抖。先前老百姓搬放在山上的家具,在土山的颤抖中纷纷滚落到洪水里,瞬间消失了。

这个村至少还有上百名村民没有撤离,而且多数是妇女和老人。

董晴此时正在气恼自己,从一上车就晕车,到过河时晕水,再后来上岸时扭脚,今天出门没遇上一件顺事。更让她气恼的是,在她自己的记忆中,自己仅哭过两次。第一次是自己姨妈去世,她搂着表妹痛哭了一回;另外一次是因为一个男生。今天她竟然在我面前抽泣起来,确实让她自己也十分吃惊。~米~花~在~线~书~库~bookmihuanet

吴局长被我临下水时的一句话弄蒙了,问孙书记,怎么这个莫记者头上一句脚上一句的,他又没脱衣服,让我们给他看着啥?

可能是凌晨三、四点钟吧。董晴开口说话了,只是眼睛仍看着车外。

别动,我给你按摩一下。我使劲捏住她的手腕,眼睛坚定地望着她。如果我的眼睛里有一丝犹豫,董晴会毫不客气地给我一个耳光。

健子,你是我最要好的兄弟,你应该最了解我。我是那种人吗?

曾经为了爱而努力

今天我结账吧。张钢站起来认真地说,莫大哥是客人,就当我给他接风。

对张钢点点头,昨天晚上公安局去解救人质时,把他与一个小姐正好摁在被窝里。

他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起身向公安局走去。

公司给我安排了住的地方,我回亲戚家取了点东西。

董晴告诉我叶副总编的整体部署。一是由董晴将我了解到的情况通报给镇州市政法委领导,请求他们今晚立即解救被困四川民工。二是我做为先遣人员今晚回到四通公司设法找到李玉星,并尽最大可能保证他们不被转移。三是我找到李玉星后必须立即向董晴出信号,救援人员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四通公司进行援救。四是镇州市政府全面调查并处理四通公司期间,我必须撤回报社,不得介入。余下的跟踪报道由记者站接手。五是镇州记者站决不能把我的身份向镇州市政府透露,只对当地政府说明是省报社派出的某位暗访记者了解到的情况。

友明,你若再次进入四通公司,危险系数大不大?叶副总编先关心的是我的安危,她的问话让我鼻子一酸,差点当场落泪。

董晴又恢复了我记忆中的霸气,这种霸气使我感觉到又回到了革命队伍中,真是太温暖了。

让人听见那多不好。魏西施扭捏着,随后又小声说,就我们俩人时你再叫。

我刚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呢。师傅有没有好的地方给我推荐一个。我故意又补充了一句,听朋友们说,四通公司效益挺好的。

我捏着肖菲小巧的鼻子表态,我向毛主席保证,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决不会多看别的女孩一眼。我向她眨眨眼睛,如果别的女孩看我三眼,我就只看她两眼。

广播站的两位主持人也被我联系到市广播电台当夜间导播,他们的播报水平也在日益提高。

刘国亮见我不说话,便打开了车上的录音机,车内飘起了刘德华的《真永远》。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你这么欺负人的。你讲吧,我非等你一块喝。

你能不能介绍的慢点我松开唐婉君的小手,美女的手就不能让我多握一会儿。

我拍了刘国亮一巴掌,你大哥是练童子功的,我这把枪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走火的。

都不许过来!我左手指着要冲过来的胖子警察吼了一声。胖子他们立时愣在了门口。他们也许没见过进了派出所还有敢反抗的主。

此女非常有耐心:我们价钱很公道的。

你小子还真是当特务的料,连本报社的革命同志都不相信?门主任没好气地照我脑门来了一个响指。当然记者站也是归记者部门主任直接管辖的。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我关心地问。这短短的一夜促膝长谈,一下拉近我与董晴的距离,工作上不再顶撞。

我不累,不过就是特别想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现在浑身不自在。董明低头看看自己灰色上衣,脸上泛起了红晕。

女人天生爱漂亮、爱干净,难怪战争会让女人走开

八点左右,马干部联系的快艇开了过来。我们一再劝说老大爷与我们一同离开,老人家却死活不同意。

我们上了快艇,挥手与老人家告别,老人家眼里含满了泪水。

在回大堤的途中,快艇与一个划着木伐的人相遇。

划木伐的人是永河乡的党委书记邱金国。他告诉我们,泛区内的53个自然村中,只有地势较高的5个村被淹情况不太严重,大部分房屋还没有被洪水冲倒。这几个村里的村干部都留守在村里,为村民看护着财产。邱书记还告诉我们,现在乡里的所有干部都扎了小木伐挨村去查看灾情,具体受灾情况今天上午就会汇总给抗洪指挥部。

告别了邱书记,我们很快到达了北大堤。

北大堤上,到处是撤离出来的村民和奋战了一夜的解放军战士。

村民们三五一堆围坐在一起,悲痛地望着涛涛洪水,人群中不时传来大人们心焦地对顽皮孩子们的训斥。

解放军战士一排排整齐地坐在地上,疲惫地打着瞌睡。他们浑身都是泥水,让人联想出昨夜的奋战是何等的艰苦。

与马干部告别,我与董晴沿着北大堤一边采访一边向两公里以外的抢险指挥走去。行进到一半路程,正遇上一辆面包车给报社同行们放食品,我们挤上前也领了两个馒头和一瓶纯净水。

走出人群刚想吃,我扭头看见三五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我们。

他们没给村民们放食品吗?我问正在吃东西的一个同行。

村民的食品随后就到。同行一边吃一边说,这个面包车是专门给记者们放食品的。

我走到孩子们中间,把馒头掰成两半,分给了两个小朋友。

董晴也把馒头分成好几块递给了孩子们。

看着孩子们大口小口地吃着馒头,我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记得小时候,我们老家也闹过一次大水,全村没有剩下多少粮食。后来村里把全村的孩子们集中在一起,每天分少量的食品充饥。灾荒过去后,爷爷就一再地对我讲,我是农家娃,将来无论干什么,都不要忘本,不要看不起农村人,只要活着就要去报恩。

我外出求学后,在大街上看到农村人就感到亲切,有时还会主动走上前找他们聊一会。而在这次采访中,满眼都是农村亲人们悲伤的面容,满脸的泪水,这怎么会让我这个吃着农村小米饭走出来的记者心安呢。

走出好远,董晴突然说:给你,她把一小块馒头递了过来,你个子大,顶不住饿,偷给你留了一块。

我接过馒头,一下子放进了嘴里,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董晴红着眼圈用大姐般的口气冲我说:你一个男子汉,怎么像我们女人一样心软。快喝口水,别噎着。

我拧开纯净水喝了一口,又一下子全吐了出来,气愤地把水瓶摔在了地上,出离愤怒地骂道:这帮王八蛋,这纯净水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