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你。

直到今年我依然没能改变这种看似自嘲的逃避话题,到现在也没女孩会爱我半年以上。你也没有,tata,俩月都不到,你就不能坚持几天让刘宝请咱们吗?〞米〞花〞在〞线〞书〞库〞bookmihu

我三年后得知那夜来酒店闹鬼的是张珏和女友。我不愿意为充满诗意的记忆找演员,但是他来了,不请自来。资料上写他1982年生人,比我早两届参加比赛,算是我师兄,成绩优异,高考以上海探花名次进入复旦国际贸易系。他女友与他同龄,学习更好,同年以榜眼考入同一专业,没被状元泡到。他找到围巾作为证据。我说别拿这个,当时在后面,看不见,他又找出黑呢大衣,尽管他已经胖得穿不进去,但确实是那件,是他。

你讲吧,我其实没兴趣。

什么意思?

你满嘴都是虾条。其实她也没亲过,那怎么报恩呢?下次吧,你下次找到我就让你亲。

广州是我能想到的离家最远的地方了,香港过不去。我那时不知道海南是我国神圣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然我会被南沙群学院珊瑚与珊瑚虫系录取。

学习。

对呀,忘这茬了。她住西六环,我南六环外,俩人跟画直角板似的往长安街奔。北京真大,感激还是抱怨呢?晚上谁都没回去,在后海挺了半宿,全听她讲三围身高体重民族姓名消费。我熬不住了,我说,咱找个地儿开间房,打开电视,看看萨达姆抓住没有。

我知道,别说话了,专心点。

他们的我也不喜欢。

再给我讲讲《他她》吧。他肯定爱死这个了。

一篇稿子读个十几遍,我会把自己弄吐。

这是你说的,tata。谈话到此结束。

豆瓣书评

赵长天《萌芽》杂志社主编,上海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2004年5月13日,宝宝十四岁零四个月二十七天。点点还能把这个转述得更像历史传记的风格吗?那天晚上十二点前,宝宝与一个并不认识的男人生了关系。没预料疼痛,但比那羞涩,从始至终都紧闭双眼不抬头。结束之后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什么,因为有他的存在,被子已无藏身之处,双腿滑在床上寻找到裙子,胸罩。短裤在哪里,她扶床在地毯上目寻米奇短裤,一抹光芒映在她脸上。珠江大酒店3112房,月光可以再黯淡一些吗?

那个男的在干吗?

估计睡了,他也喝了好多酒。

宝宝将天鹅帘拉上以挡住窗外的月光与灯光,两个黑影暴露在窗帘移走的角落。她尖叫起来,醉酒的男人依然熟睡,点点和小宝站了出来。

小宝是谁?我又问。

另一个男生,我同学。

一个宝宝,一个小宝?

都是假名,就像你不愿意给不重要的人起名,我也是不想讲真名,叫这个方便。

那躺着的那个叫大宝是吗?

sod蜜。

你们为什么在3112,你和小宝?

我们怕出事。

我抽出一支烟,烟嘴向下将烟丝敲实,说:讲实话。

我和小宝跟他不熟,宝宝也不认识,我们怕他是变态。

我找出火机点火,烟在火焰上方两厘米处渐渐点燃,说:讲实话。

我们收了他钱,我和小宝。

多少钱?

能买一万瓶sod蜜,她等了我一会儿,继续说,我会还给她的,你知道我不缺钱。我和小宝什么都没干,我们只是在窗帘后面听。

你们都喝酒了?

是,我们四人,在房间里,后来我们装醉要走,其实躲起来。

你俩没怎么样,就宝宝一人醉了?

那男的也醉了,宝宝酒量太差。

讲实话!

他俩那酒下药了。

你买的?

我也是为她好。她其实挺想的,好多事我都没跟你讲,我们接过吻我过说吗,她问我亲嘴是什么感觉,我就吻了她,我说那个我没有,找个男人帮你吧,她又不敢。总得跨出这一步啊。

我把烟掐掉,冷静些说:我觉得我还算宽容,如果你跟小宝或别人上床,要是我们还爱着,我都可以让它过去。但是这件事,可能是无法原谅的。

给我一支烟,她坐起来,有意掩住乳房,你想怎么办?

我把点好的烟递给她。

你想分手是吗?她问。

好吧。

她侧面冲墙,抽完整支烟,任凭烟灰落在床单上。你喜欢她,点点说,你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就喜欢她。

不是,是我不能接受这种事。

下周我把她带广州来。

不要。

至少你俩可以聊跟点点接吻是什么感觉。

你不要这样。

你为了她和我分手,似乎她哭了,为了她?

26

讲点轻松的吧,tata。你知道我经常会有些通告,座谈、研讨、领奖,或是签售什么的。我很穷,但是这些东西像回事似的。以前还小,觉得作为一个写书的,新书没个布会挺寒碜的,问题是有了这个,要是没什么人来更寒碜。像是在北京一年几次,坐上面往下一看,又没几个人,又是这些媒体,又是这些记者,又是这些评论家,哎呀,又是这个出版人同学。跟同学聚会似的,一季度一聚。记者们回回问一样的问题,腔调都不变,客观准确地记录新闻事实,但是一结束就变了,拉着我说,操,你丫又胖了。

就一次还挺逗,布厅没那么做作,一个极左的老头,撞进我的场子。读者提问时间他接过话筒说他是贵州安顺人,老红军,陪孙子来北京玩,早上五点看了升旗,上午去了军博看抗战图片,估计他孙子够腻歪的,下午陪他孙子来书店转转,他孙子在楼下看呢,他上来转转。我说欢迎您来,就是怕这没有战争资料给您看。他没有笑,直接了当地问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作为作家,是不是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我不明白,我知道他在问为什么极左的年代越来越远了,每天右行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