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一鸣坐上驾驶座,少女坐在他旁边,静悄悄不发一语

“我就是直呼他的名字!”绍谦往那衙门冲去,大声的吼叫起来:“魏一鸣,你出来!你不要躲在那个衙门里!你给我出来!”“咔啦”一声,卫兵的子弹上了膛,冰冷的枪管抵住了他的额头“你要造反呀?”“你有种,就在光天化日下毙了我!”绍谦瞪大眼睛,对那卫兵一声怒吼,这等气势,把那卫兵都吓得一怔“要不然,就让你们那伟大的魏局长出来,有关生死大事,他不能躲着不露面……魏一鸣!魏一鸣!出来……”

“你很得意,是吗?”世纬睁大眼睛问

“小草,”豆豆怯怯的喊,她是立志小学中,唯一的小女孩,自从小草来了,才有了伴但是,平时慑于小虎子的“权威”,都不敢和小草说话≈在,看到大男生都不在,她再也忍不赚就溜到小草身边来“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青青一惊,震动的去看石榴石榴对她温柔一笑,眉梢眼底,硬是有“观音菩萨”那种“救苦救难”的慈祥

“你们看看,认不认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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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沮丧极了,悲痛极了彼此都失去安慰彼此的力量了就这样,到了第六天,忽然,奇迹出现了!

“小草!回来!小草!你要去哪里?小草……”

世纬、青青和小草实在太惊讶了三人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的少年和孩子此时,年轻人已一跃而起,冲着三个人咧齿一笑世纬这才发现,这年轻人郊朗目,英姿焕发“你们怎么会摔下来翱”世纬奇怪的问:“摔着没有?”

“世纬!”她忽然就回头对世纬正色说:“你不可以再那么绝情了!老太太叫你几声儿子,你又不会少一块肉,有人把你当儿子一样疼着,有什么不好?以后,你再也不要动不动就说要走,来威胁人家!”

衣不解带这还不说,由于看不见,又由于恐惧,她总是用手攥着世纬的衣袖,攥得那么

“是呀是呀!”小草慌张的接口:“我们是来找我海爷爷的!”“你是谁?”静芝的脸转向了青青,厉声的问

青青桥小草,三步两步的追上前来

诌来轿夫一边唱着,一边就随着节奏,拚命的摇着花轿目的是摇得新娘七荤八素,好向

小草出院,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又恢复了活泼,她又跳跳蹦蹦了,她又在傅家庄的假山石上跑来跑去了只是,她的额上,留下了一道疤痕青青为她梳了点刘海,把那个难看的疤痕遮起来抚摩着她的疤痕,青青仍然会悲从中来:

“漂漂亮亮的一张脸蛋,现在却多了一道疤!”

小草反过身子,把她紧紧一抱“我不要漂亮,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小草啊”青青由衷的说了出来“你知道吗?虽然我们自小就像姐妹一般的要好,我也一直疼你,爱你,可我从没想过到底对你有多爱?现在我才知道了!当医生宣布说你没救的时候,我心里头第一个念头就是;那我也不要活了!那种绝望让我对这个世上的一切都不留恋,甚至连世纬都留不住我!”小草听了一半,就开始掉眼泪,听完,就热泪盈眶的紧搂着青青,一句话也不说

又休息了半个月,小草回到了学校

就别提整个学校,是如何腾欢了众小孩把小草抬了起来,簇拥着在校园里兜圈子,大声欢呼:

“万岁!万岁!小草万岁……”

世纬和绍谦,看着这一幕,两人都十分震动掉过头来彼此互视,友谊,在两人眼里深刻的流转经过了这番生死的体会,经过了联手制裁魏一鸣,经过了共同坐牢的经验,他们两个,终于成为了生死知己其实,不止他们两个,还有石榴和青青,小草和绍文这“六人行”的组合,简直是牢不可破,密不可分了就在这时候,傅家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竟然把这“六人行”的组合,给整个打破了

是十月底的一个晚上,天气早已转凉了ˉ院里的龙爪槐和法国梧桐,飘落了一地的落叶,秋意已深枫树早就红了,吟风阁外的爬墙虎,已只事枯枝,绿叶全不见了秋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可是,在傅家庄,大家都不觉得冷围着桌子吃晚饭时,暖意就在餐桌上流动振廷看到一桌子的人,个个笑意盎然,不禁心中暗暗叹息:

“怎样能留住这个画面,就好了!”

就在此时,长贵忽然进来禀告:

“少爷!有位打北京来的华小姐找你呀!”

“什么?”世纬大惊,手中的筷子都掉到桌上去了“你说姓什么?什么小姐?”“华!她说她姓华,中华的华!这个姓不是挺奇怪吗?咱们扬州没这个姓!”“哐啷”一声,青青手中的筷子,也跌到桌上去了

“一个姑娘家?打北京来?”静芝的声音微颤着:“就她一个人翱”“还带了个老妈子,和一个男仆!”

世纬推开饭碗,站了起来,心慌意乱的说:

“你们吃饭,我瞧瞧去!”

“我跟你瞧瞧去!”小草跳了起来

“我看,我们大家瞧瞧去吧!”振廷说

世纬冲进客厅,就一眼看到了华又琳

华又琳端正的站着,头发有些凌乱,一身的风尘仆仆↓穿着件红色褂子,红色裤子,外面罩着黑色绣花小背心,肩上披了件团花小坎肩辫子垂在胸前,系着红头绳↓身材颀长,瓜子脸,面貌姣好,一对大眼睛,尤其清亮有神〖毛秀气,鼻梁挺直,嘴唇的轮廓分明世纬就这样看一眼,心中已暗暗称奇,好一个标致的姑娘,难道她竟是自己那从未谋面的未婚妻?不可能吧?他还没回过神,那姑娘已经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你——就是何世纬?”她简单明解的问

“是”他点点头“我是你——”

“你真的就是何世纬?”她再问

“我就是”“很好!”她点点头,眼睛里冒出火来,对他再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咬牙切齿的说:“我是华又琳!”

世纬虽已有几分猜到了,但听她这样一说,仍然整个人都惊跳了一下←瞅着她,实在没办法了解,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孩子,怎么会远迢迢到扬州来?华又琳在他眼中,读出了他的思想,她抬了抬下巴,全身上下,都带着某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何世纬,你给我听着!”她一口的京片子,字正腔圆“你不满现状,离家出走,什么要到广州去看新世界,要找寻真正的自我……都是极端自私,极端不负责任,极端任性,又极端可恶的行为!你是一走了之,却把伤心着急∠尬羞辱一股脑儿扔给何、华两家的人!我呢?我觉得我真是天底下最倒楣最冤枉的人,一口气憋了大半年,终于,听说你滞留在扬州傅家庄,我就不辞辛劳,千里迢迢的找了过来!因为,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告诉你!”她往前迈了一步,眼神凌厉“我虽然是女流之辈,一样是士可杀不可辱!”

世纬震动的看着她,被她这等气势给震慑住了睁大了眼睛,他连回嘴的余地都没有“你要自由,你以为我不要吗?”她继续说:“你不满意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你以为我就满意了吗?你北大毕业的,你思想新,反传统我是师范学院毕业的,我同样受的是现代教育,我也不含糊!老实说,我还正预备和家里闹革命呢!谁知你却抢先一步,跑了个无影无踪,这算什么呢?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也要做得干净利落!你尽可以跟你的父母争啊革命啊行不通,你堂堂正正到我家来谈退婚啊逃什么,连这点勇气跟担当都没有,你根本不配做我华又琳的丈夫……”话说到此,旁边跟随的老余妈,已经忍受不了,她跑过去,拉了拉华又琳的衣袖,又忙不迭的对世纬屈膝请安,急急的说:“何少爷,你不要听我们家小姐说气话,我们这一路过来,真是吃了不少苦小姐在北京,把家都闹翻了,才得到老爷太太的同意,来找寻何少爷……”

“余妈!”华又琳厉声说:“你不要对这个人摇尾乞怜我把话讲完了,我就走!”“好不容易找到姑爷了,”余妈叹着气:“你还要去哪里哟?要走,也得跟姑爷一起走……”

一阵手杖拄地声静芝扶着小草,抖抖索索的过来了↓的脸色惨白,伸手去摸着世纬,颤声问:“元凯!是谁来找你了?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吗?她在说些什么呢?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华又琳惊愕的看着静芝,一时间,完全摸不清状况小草站在一边,就急急的对华又琳又比手势,又拜,又求,表示静芝看不见,求她不要再多说华又琳更加惊愕,瞪着小草,不知她是何许人世纬无法再沉默,他一面扶住静芝,一面对华又琳恳求般的说:“你先在这儿住下,所有的事,我们慢慢再谈,好不好?”

“对对对!”静芝忙乱的点头,空茫的眼睛里盛满惶恐“你是我儿子的朋友,就是我家的朋友!月娘月娘,”她回头急喊:“快收拾几间干净房间,留这位姑娘住下来!”

“儿子?”华又琳喃喃的问,眼睛睁得好大好大↓看看静芝,再看世纬,身子陡然往后一退“你到底是谁?”她狐疑的问:“不要随便冒充何世纬!占我的便宜!”

唉唉!世纬心中大叹,真是一塌糊涂!怎么会有这种局面呢?他回头往后看,一眼看到青青扶着门框站在那儿,脸色雪白如纸,整个人僵着,像一尊化石振廷和月娘站在一旁,也都神色黯然,如同大祸将至

秋天的冷空气,就这样卷进了傅家的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