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说我说……”世纬被静芝的急切所震动了,匆促的开了口:“这位老太太,我想你一定弄错了我的声音……事实上,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们是追青青的,因为青青不能嫁给胡老爷……”话还没说完,青青一伸手,就拉住了小草,阻止的说:

七八个粗壮的轿夫,抬向白果庄的胡老头家里↓今年十八岁,胡老头五十八岁,正好比她

不得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原来,“行万里路”还可以有几万种希奇古怪的遭遇

世纬一连几天,都病得昏昏沉沉可是,他并没有完全人事不知←躺进了一间古色古

香的卧室,四壁挂满书画,靠窗一张大书桌,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在瞎老太太左一

句“元凯回来了!”右一句“还好,元凯的房间,我天天都收拾的!”这种念叨里,知道自

己躺进了元凯的卧室然后,自己的床边,就日日夜夜围满了人,一会儿是大夫来诊铂一

会儿是丫环来送饭,一会儿是振廷来探视……至于那位瞎老太,几乎日日夜夜,守在床边,

衣不解带这还不说,由于看不见,又由于恐惧,她总是用手攥着世纬的衣袖,攥得那么

紧,不肯稍稍松手好几次,她被振廷下令拖走,她就一路哀嚎着哭出门去:“月娘!月

娘!”她惨烈的喊着“帮我求求老爷吧!他现在讨厌我,都不肯听我的!但是,他会听你

的!月娘……只要让元凯留下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我连女主人的位子,都可以让给

你……”“太太啊”这种凄厉的哭嚎一定换来月娘悲切的痛喊:“你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吗?你是主人,我是奴才呀!月娘要有丝毫僭越之心,老天会罚我不得好死……”

“这说的是些什么话!”振廷恼怒的咆哮着“你们嫌这个家里的悲剧还不够多吗?这

样胡说八道,不知忌讳!来人呀!荷花、秋桂、银杏……你们给我把太太拉回房间去!月

娘,你守着她,给她吃药……”“我不要吃药,不要吃药……”静芝哭喊着,被一路拖出门

去“我已经好了,元凯回来了,我就什么病都没有了!我没有疯,我现在脑筋清清楚

楚……振廷,我给你跪下,给你跪下!求求你,让我们母子团聚吧……”

这样子的喧闹,每天总有两三回世纬真不了解,自己怎么会卷入这个家庭的悲剧里?

他真消,自己快点好起来,可以脱离这个是非之地这样,到了第四天,他的烧退了,人

也清醒了那天下午,一觉睡醒,触鼻而来的,是一股药香,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了小草

的声音,在低低的说:

“好不容易,就剩咱们两个陪着大哥了这几天,房间里都挤满了人……我以为,那个

瞎婆娘就够吓人了,没想到,傅老爷那么凶,更加吓人儿!”

“嘘!”青青一边扇着药炉,一边轻声警告“不要在背后批评人家,当心给人听见!

我看老太太马上就会过来的,月娘根本看不住她……”“我们怎么办呢?青青?”小草可怜

兮兮的问:“海爷爷又找不着,大哥又生病了……你说,海爷爷会不会去东山村找我呢?咱

们要不要回东山村去呢……”

“不要!”青青着急的脱口而出“小草,咱们都回不去了,你想,这一路,一会儿坐

火车,一会儿乘船,一会儿搭黄鱼车,一会儿走路……山山水水经过了多少,大哥会看那张

图,还走了这么久才到扬州……咱们两个,怎么找得着路回去?何况,我回去了准没命,我

是怎样也不回去的,你呢……”

“我要跟你在一起!或者……”小草挺没把握的说:“海爷爷会回到傅家庄来……会不

会?会不会?”

“我听月娘说,你海爷爷在傅家庄当管家,做了好几十年呢!他是和老爷吵架,才离开

的!说不定气消了,他就回来了!我想,我们最好留在傅家庄等等看,就是不知道人家让不

让咱们留……”“只要大哥肯留,咱们就留下了,是不是?……”

听到这儿,世纬听不下去了,睁开眼睛,他一骨碌坐起身子,接口说:“不行不行!我

马上就要走……”

“大哥!”小草惊喜的喊着,扑了过来“你醒了吗?你好了吗?头还疼吗?让我摸摸

看还有没有烧……哇!烧退了地!青青!青青!”她喜悦的大喊:“大哥不发烧了!他醒了

地!”

青青端着一碗药,笑吟吟的站到床前来

“哇!”青青眉头一展,眼睛里闪烁着阳光“套一句小草的话,你这一铂还病得挺

吓人儿!来,快趁热,把这药喝了吧!”世纬凝视着青青,和她结伴同行了一个多月,两人

一路抬杠抬到扬州此时,看到她满脸绽放的光彩,不禁心中怦然一跳如此青春,如此美

丽,如此充满了朝气和热情的脸庞……真是,像前人的词句;“其奈风流端整外,还更有,

动人心处!”想到这儿,世纬猛的一震,脸孔竟然发热了

“是!”他正了正身子“让我赶快吃药,等我身子一好,我就要走了!”他三口两口

把药喝了再抬起头,青青脸上的阳光已悄然隐去↓低头默默的收拾药碗药罐,一语不

发小草已急急忙忙去拉世纬的衣袖,解释的说:

“大哥,你已经被瞎婆婆当成儿子了!月娘说,如果你肯留下来,安慰安慰瞎婆婆,说

不定她就会明白过来我和青青,想留在这儿等海爷爷,所以,大哥,你可不可以陪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