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唯有一个原因——申剑国知道凶手的来历!

城门下,数千名的禁军隔出一片禁区,文武百官一身紫色朝服分别立城门两旁,禁区外,人山人海的百姓翘以待,个个都想见识一下传说中被景王殿下带回来的大魏女子!

周怀正连连摇,惊堂木一拍,“本官问你话,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天蚕衣!”

“这回有景王殿下为她为主,就算有天大的冤屈,也不碍事……”

难怪空气中浮着令人作呕的味道,难怪,这里无一丝的光亮,难怪,没有人回应她!

她隐隐约约觉得,顾城风不可能与一个女子同乘一驾马车,千里迢迢同寝同眠,这很可能是掩人耳目,顾城风可能有别的目的!

六月一动不动地抱着她坐在船,偶尔用棉帕拭去她嘴角溢出的血。

“星王妃,这也是昊王的意思?”单薄的纸在帝王的指间不轻不重地捏着,先前郑重其事的声音已经变得漫不经心。

正当他万念俱灰时,申苏锦居然扔了手中的兵器,用同归于尽的近攻方式与杀手过招,那诡异的博击方法,令人预料到不到躲避对方攻击的角度,在百招后,虽然申苏锦的腹部中了一刀,但那杀手的全身骨格竟在申苏锦最后一击中散开,如同无骨的章鱼软到了地上。

其实一直以来,骗他的是自已!

她想,是男人,见到这样的女人,总是会动心的!

“住口!”申皓儿蹭地一下站起身,柳眉倒竖,双眸炽盛出凶狠之光,重重一拍桌子,尖利地指着颜墨璃骂道,“郭岚凤,你敢威胁我,你算什么东西,就算是你郭府的嫡小姐郭岚冰,在我的面前也得伏低做小!你一个庶出的女儿,竟敢在这与我呛声,告诉你,我要捏死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

申剑国抚了抚她的头,一直铁面凝重,蹙眉不语。

其实那里养的人是真正的申苏锦。

宝枫打开窗子,清爽的空气瞬时侵入肺腑,舒服得让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春末,这个时辰天色还没透亮。

“颜墨璃,你没料到本公子会亲自到这里,嗯?”顾城风的唇边依然挂着那抹永远优雅的笑容,缓缓道,“看来,做了郭家的女儿,身居大魏皇太后的一等医女后,你就敢对本公子的命令阳奉阴违了?”

后来,谷主派她和几个小医女去侍候这少年,她才知道,这个特殊的少年是他们桃园谷的少主子,因为少主子受了重伤,来桃园谷治疗,而她所学的是医术,所以,才有机会去服侍。

凤繁星的一颦一笑风华无双,却令昊王府的一群小妾背脊凉。

他是接到昊王府的管事的通知,说昊王妃让他去兰桂坊一趟。

“是,王妃娘娘!”身后的一个名叫叶枝琦的小妾从丫环手里接过鹿鞭汤,扭着纤腰朝着昊王爷摆去。

“这倒有意思!”贺锦年往正中央的太师椅坐下,别人不知顾城军的底细,她却了解得一清二楚。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时局怎么可能还会寻花宿柳?

“好吃就多吃一个,慢慢吃,不急啊!”贺锦年又夹了一个放在六月的碗里,低了头,将眸中的湿意压下。

用她的话来表达:上了就是老娘的男人。假腥腥地装纯情,老娘怎么装也装不像,这要是把人给装没了,便宜了别的姑娘,老娘就亏大了。

在常念倏然睁大的双眼中,贺锦年含泪缓缓地点着头,“那日,你在宫中唱《黛玉葬花》,我就站在那里看,我想,你一定是进宫找秦邵臻打探我的消息,可当时,宫中耳目众多,我实在无法与你联系。”

她笑了,不经意间,竟是落下了热泪,她笑得开心,却也苦过心田,真的是她的六月!

她认为这种想法也对,如果只卖艺不卖身,那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洒吧驻唱。于是,她逼着老鸨与六月签下只卖艺不卖身的契约,又为他找了一处安身之所。

贺锦年点点头,也不瞒他,“你一直在冷宫里,可能外面的局势你并不清楚,所以,先安心在这一阵,等朝局稳定下来,再想办法离开,好么?”

那时的她只想着,奈河桥头,她会向孟婆多要一碗汤,把两世的记忆悉数抹去!忘却冷宫岁月的煎熬,爱人亲手在她脸上烙下的永恒伤痕。

顾容月在冷宫中长大,早就挨惯了拳打脚踢,在他摔下的那一刹那,他已要知道躲不过一场灾难,在顾容升被扶起时,他已狼狈地弓起身子,抱住头成母腹中的婴儿状等待着——拳打脚踢!

看着一簇簇的粉红,映着薄薄日照,如此的良辰美景,让人无法生出愁绪。

贺锦年眸中笑意不减,她象是在对本世纪最豪华的影视大餐,做着最的评论,“哦,对了,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包括你亲爱的母后也未必知道,击昏你和你的四侍婢正是本公子,也是本公子亲自将你扔到意乱情迷的戴少君的怀中——”

贺锦年唇角含着一缕优雅弧度,笑意却淡到漠然,“皇后说得是!”

桂叶连连点头,忙表忠心,“五公子您放心,奴婢忠心耿耿,决不会负五公子的厚望!”

可就算是做恶梦,也无法想象到,有一天,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会满脸盈笑,将她的骨骼根根卸下!

在她的潜意识中,自始至终不相信顾城风这样的一个男子会去狎玩三千男宠。

而紧紧搂着她的星王妃马上搂着顾铃兰后退,错开林皇后的磕,一脸的惊惶失措,“皇后娘娘,皇上在此,一切有皇上做主呢!金铃公主受了惊吓,只怕此时脑子还使不过弯来!”

贺锦年见她顾宝嵌全身一震,缓缓转身,看到她的模样,连贺锦年也大吃一惊,原本柔情似水的双瞳此时如蒙了一层白灰般呆滞,转动时带着机械的迟钝,眼睑下浮着一层明显的青黑之色,长中分从两侧披散而下,直落膝盖,乍看之下真如贞子缠身里的活鬼。

她在二十一世纪做保镖时受过特殊训练,为了在近身攻击时能做到最短时间给敌人最大的伤害,她曾研修过人体的骨格,熟悉人体骨格中最脆弱的是哪一部份。

刹时,贺锦年长身暴起,双足一瞪,脚尖轻轻一触草地,人已掠开一丈开外。贺锦钰扑了一个空后,紧逼不放,可这一次,贺锦年比他更快,一手捏住了贺锦钰的右手脉门,反转,将贺锦钰的手掌击入他自已的腹中,那根针自然悄无声息地被钉进贺锦钰的腹内。

这一点,她倒是极有信心,毕竟贺锦钰的身上流着那人的血,身上的武艺又是苍月国顶尖的高手亲授!

所以,当场中的其它的四个人皆射出四箭后,她这里依然毫无动静地在一根一根的挑选着,引得一旁的观望的大臣直蹙眉,连着贺元奇也开始有些坐不住,微微感到焦急!

闱场之内人心惶惶,既使与顾宝嵌失贞之案无一丝关联的后宫嫔妃也闻到了一些异样的气息,似乎象是一场宫庭剧变。

“皇嫂,你我都是明白人,皇嫂担心的,本宫也是爱莫能助!”庆安公主阖了阖唇瓣,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因为她知道,仅仅是这些可能都没有了,如今案情交给了戴向荣,一旦风向转变,成了后宫重新洗牌,当其冲的就是林氏一门。太子殿下做为林皇后的儿子,虽有着皇家血脉,但多少还会被殃及。

庆安公主不得不佩服林皇后的先见之明,在皇帝反应过来,冬梅居心叵测时,林皇后已马上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此案无法一旦深究下去,冬梅为了自保很可能会将皇后出卖,扯出当年清妃娘娘的冤案。

林皇后见她的话果然引起皇上动容,她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但这种话只能是点到为止,所以,她婉声一叹带着为人母亲的哀伤,“皇上,宝嵌一身是伤,到现在尚未清醒过一,太医诊脉,说了中了春毒,伤及内腑,只怕这一生都……”余下的话谁都知道,顾宝嵌这一生将无能育孕子嗣。

她整个人象毫无魂魄的纸人般靠在星王妃身上,乌黑的长有几绺半湿地垂在胸前,是种他不曾见过的脆弱和无助!

“皇嫂,您先别哭,让皇兄想办法,宝嵌受的委屈,皇兄一定会让凶手百倍地偿还!”庆安公主绞了个热毛巾,上前递给林皇后,她神情肃穆,但抓着热毛巾的手因为太用力而指节白,可看得出此时她的情绪崩得有多紧。

她一直想问他一句:为什么你在我彻底爱上你之后,你才告诉我你早已有心爱之人!

贺锦年将她的腰一拦,从怀里掏出锦囊,拆开后,倒了少许的粉进她的口中,眉飞色舞道,“小爷让你俩早日洞房!”

肖妥尘瞬时呆如木鸡,他是喜欢顾铃兰,也曾向顾铃兰大胆地示过爱,可这贺锦年又怎么会知道?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到秦邵臻,原以为这半年来一直深锁于恶梦,那见了真人,定是又一番的心劫,谁知仅仅付于一笑,果然经历了一番浴火重生,她放下了,或许她对他并没有过多的恨,但爱——就象胭脂沾染了灰,真的随着岁月一起化成了尘埃!

秦邵臻转,动了动嘴角,冷漠地问,“什么事?”

他的冷漠尽数入申皓儿的眼底,在那一刹的心潮卷起层层从未有地失望,经年的愿望,恍如泡沫般的破了!

“殿下,我现在是您的护卫!”她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殿下,皓儿现在是您的护卫!”毕竟,与他再见一面,是她多年的夙愿!

秦邵臻的眼角眯出一条细纹,“护卫?如果这时候有暗箭从城门上朝着我的胸口射来,请问,申七小姐,你如何护?”

“啊?”申皓儿没想到秦邵臻意会问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嗫嚅道,“不是有侍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