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福伯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祁如墨伸手朝着暗处招了招,暗影便闪身出现。

淡淡的扫了一眼满地的尸体,祁如墨的眸子已经恢复了深沉的墨黑,没有半分情绪,似乎刚才那一闪而过的不忍,只是错觉。

白夕颜趴在祁如墨的怀里,暗暗想到,原来大帅哥是凤翔国的九皇子啊。祁如墨,这个名字真是好听呢。可是,为什么别人骂他窝囊废,他都不会生气呢?要冷漠到什么地步,才能够让人的情绪不会为外界动摇?

祁如墨看也没有再看侍卫一眼,就抱着白夕颜径直上了马车,嘴角依旧挂着温润的笑意,只是温润背后藏着的运筹帷幄却不是一般人可以看透的了。

素白的衣裳和雪峰的颜色融为一体,但白夕颜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身影。男子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头简单的束着,再没有一丝其他的坠饰,整个人仿佛踏着阳光而来,明明那样简单素雅的装扮,却好像比一切的锦衣华服都更加的震慑人心。

天麟大陆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一统天下的强者。而前不久,一直隐居于山谷的飘渺道人突然传出一句震惊天下的话,“得雪狐者得天下。”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丝微弱的光线顺着门缝流进了屋子,白夕颜看见一道黑影抓着一个白胡子的老人进了屋子。

这道黑影她认得,是暗影。而被暗影抓在手里的是一个老人家,胡须全白,一身青衫,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只是此刻被暗影捆住双手,显得十分狼狈。

“阁下请老夫来做什么?”那老人家被暗影捆住双手,却丝毫不慌张,狼狈中带着几分镇定。

祁如墨淡淡的看着那个老人家,乌黑的眸子仿佛一潭幽深的湖水,没有丝毫的波动,漠然的开口,语调不似平时那般清越动听,反而带上了几分沙哑,“飘渺道长。”

仅仅四个字,冷峻而淡漠,却带着无尽的压迫感,使得飘渺道长的身子为之一振。心中不由思量,好强硬的气势,恐怕连皇上都没有这样的气势,看来抓他来的人身份很不简单。

“阁下到底是谁?!”飘渺道长的语气中隐隐的带上了几分不安,他虽然观星占卜,自问已经不管凡尘俗世,可是祁如墨的语气和浓重的压迫感还是让感觉到不安。

祁如墨唇边漾开一抹淡漠的笑意,那笑意很淡很淡,淡得仿佛不在乎世间的任何东西,让人想要伸手触摸,却终究无法触及。白夕颜趴在祁如墨怀里,看着祁如墨这样的表情,只觉得心里有种闷闷的感觉。

白夕颜不明白这是怎么样的感觉,还以为是这屋子太过阴暗导致她觉得不舒服,不安的在祁如墨身上扭了扭身躯,用爪子抓了抓狐狸毛,水汪汪的眸子看着祁如墨,示意她不喜欢这里。

祁如墨看到了白夕颜的表情,墨黑的眸子里面漾过一丝温柔,伸手揉了揉白夕颜的头,然后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白夕颜的狐狸毛。说来也奇怪,被祁如墨这样抚摸着,白夕颜竟觉得那种闷闷的感觉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安心和舒服。慢慢眯起眸子,安静的趴在祁如墨的怀里,不再不安的扭动。

祁如墨看到白夕颜的反应,这才重新抬起眼眸,看向飘渺道长,唇角勾起冷笑,暗哑的声音传出,带着窒息般的力量,“浮尘阁阁主。”

浮尘阁阁主!这五个字对于飘渺道长来说如同一道惊雷。也许不光是对于飘渺道长,对于任何一个天麟大陆的人来说,浮尘阁都是极为可怕的存在,只要得罪了浮尘阁的人,又或者由于其他原因收到了浮尘阁的浮尘令,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断然活不过七日。

想到浮尘阁的可怕之处,飘渺道长的身子几不可察的抖了抖,强作镇定的稳住身形,问道,“不知阁主抓我来,是为了什么?!”

“千年雪狐。”祁如墨仿佛是不愿意和飘渺道长说话一般,说起话来都是惜字如金。

飘渺道长听到祁如墨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神情中逐渐透露出一丝傲气,飘渺道长别的不敢说,但是若论起观星算卦的本事,这天下恐怕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

“原来浮尘阁阁主也有心一统天下?”飘渺道长问道。问这个问题,不为其他,只因为他曾经说过,“得雪狐者得天下。”

祁如墨听到飘渺道长的话,乌黑的眼眸没有一丝波动,依旧沉静的如同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水,只是出口的语气更加的压抑而冰冷,带着丝丝暗哑,仿佛来自炼狱的气息,“我不喜欢别人揣测我的想法。”

感觉到祁如墨不断传来的杀气和压迫,飘渺道长的额际不由渗出了冷汗,他接触过的人,并不缺乏王侯将相,可是就算面对皇上,他也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被黑布蒙着眼睛,甚至看不见对方的容颜,光是那种气势,就叫他觉得内心,慌忙解释道,“是老夫失言了。关于千年雪狐,老夫也只是观星得知,得到千年雪狐的人,将一统天下。只是…”

“只是什么。”冷淡的语调,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霸气。

“只是这千年雪狐的命格甚为奇特,牵扯着太多的帝王之气,连老夫也算不出它的命数。”飘渺道长带着几分汗颜说道。他曾经说过,没有他不能够占卜出的卦象,可是如今,对于这小小一只狐狸的命格,他却是真的占卜不出来。

白夕颜趴在祁如墨的怀里,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自己的命运竟然牵扯着帝王之气?似乎还和一统天下有着什么牵连。怪不得有人要来抓她。那么,祁如墨呢,也只是为了一统天下而已么?

想到这里,白夕颜的心中竟然隐约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