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牛朝东把弟弟牛朝西的作业当作标准答案,一抄就是将近两年。当然,遇到提问、板书及考试等现场演示,牛朝东便露陷了。不过,即便如此,牛朝东还是乐此不疲地把作业一笔一划地完。&p&

“他爹,你昨个不是才要过吗?别折腾了,去睡吧。”是娘带着哀求的声音。&p&

“婶,还有事吗?”牛朝东可怜兮兮地望着王小花,不知道她要怎样惩罚自己。&p&

此刻,夕西下。一个牛朝东的孩,衣衫破旧,趿拉着露脚趾的布鞋,正赶着两牛,沿着绿草茵茵的小路朝坝堤走去。&p&

这不奇怪,毕竟牛连山医术精湛,懂得如何调理自己。&p&

“能有什么办法?死为大,他在那种况下提出来,我能不答应吗?!”牛连山无可奈何地说。&p&

“可是……咱朝南、朝北咋办哩?这不是让德宝的老大,将来抢你亲孙子的饭碗吗?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心啊!”牛连山的老婆不满地说。&p&

“我倒不担心这个。如果德宝让他家老二跟我,我真有顾虑哩,那小家伙聪明,一看将来就是个精。至于老大嘛,憨憨脑,根本不是学医的料。”牛连山把脚慢慢地放进木盆里,相互搅拌着,若有所思地说。&p&

“就是,他以为是都能学医啊?!赶明找个机会和德宝家的直接挑明,让她断了这个念想。”&p&

“糊涂!发长见识短!难道你让我在族面前食言吗?”牛连山冲老伴翻了个白眼,习惯地一跺脚,盆里的溅了一地。&p&

“那可咋整呢?”牛连山的老伴嚅嗫道。&p&

“咋整?要跟我学就学呗。”牛连山忽然轻松地说。&p&

“可是……”&p&

“凭他那资质,甭说带他两年,就是三年、五年,也恐怕入不了门,到时他该干啥还干啥。这样一来,我对族也有了代。”说到这里,牛连山脸浮现出一丝笑意。&p&

牛连山的老伴一听,之前的顾虑和担心一下子烟消云散,忍不住夸赞说:“老子,你的脑瓜真灵光!”&p&

牛朝东的娘自然不知道牛连山的真实想法,丈夫已经入土半年了,生活还得继续,老二牛朝西也开始到邻村小学三年级了,明天就是老大正式跟三爷学医的子。她把牛朝东的新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双手捧送到俩儿子的,又语重心长地和牛朝东代了一番,无外乎仍是叮嘱牛朝东争、听话、用心学之类的话。&p&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跟着三爷学,等我学了,就第一个把你的病治好。”牛朝东自从爹去世后,好像一之间长大了,虽说在外看来,他更加沉默寡言,但在娘跟前,他极力做出顶梁柱的样子,让娘宽心。&p&

“娘,我要好好学习,将来有了工作,让娘跟着享福。”牛朝西也小大样地着脯说。&p&

“哎!你俩都是娘的乖孩子。”娘哽咽着把哥们搂在前,不住泪流满面。&p&

第二天午,牛朝东跟着三爷牛连山到邻村出诊。牛连山梳着大奔,一丝都不,脸和可亲,穿着一套黑中山装,腰杆笔直,整个显得很是精神。唯一令读不懂的是他的眼睛,深邃之中透着冷静,冷静之中透着淡漠。牛朝东怀抱着印有红十字标志的出诊包,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他穿着娘特意请做的新衣服,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出既兴奋又紧张。&p&

村白杨树下坐着几个闲聊的外姓,见牛连山走过来,连忙笑着打招呼,不过看牛朝东的眼神却多了几分玩味。待两走远,他们的话题便集中在了牛朝东的从医之路。&p&

“靠,看不出牛德宝平时粗粗糙糙大大咧咧,却挺有心计,咽前把俩儿的后路都安排好了。你看他家大小子刚才你神劲儿,好像土变凤凰。”&p&

“可不是咋地,如果不是牛德宝在那种时候提出那种要求,这种天掉馅饼的好事怎么也轮不到他家大小子。这下牛连山不传外的规矩就打破喽。”&p&

“按说他们两家没出五服,不算传外。”&p&

“心都是自私的,他哥的孙子和他自己的亲孙子,到底是不一样的。”&p&

“我看这好事未必结出好果。有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就他家大小子的资质,要想学出牛连山的名堂来,挺悬!”&p&

“嘻嘻,我看能学个皮毛就不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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