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元恪才轻轻转过身迈步要走,脚步声虽轻,却将秋芙惊醒了,她迷蒙地睁开眼,看见元恪才反

皇后脸上露出一丝羞意,想起前一晚元弘的温柔缱绻,心中微微一动,却又嗔道:“你浑说什么。皇上呢?怎么这么早便走了?”她在殿中四下看着。

元弘点点头道:“既然你都不计较香炭一事,那朕便准了此事,将贤贵嫔复晋为贤妃。至于沁嫔吗,皇后既然很是看重你,就晋位为贵嫔,也好帮着皇后分担些宫中事务。年关将近,正当喜庆,自嫔位以下的小主便都晋一位,以示庆贺。”

春卉却又有些迟疑地上前低声道:“主子,您不觉得这丫头瞧着很是眼熟吗?”

春卉看了看,低声回道:“是浣衣局,想来是在惩罚宫人吧。”

贺贵人心中一凛,当日初进宫时她曾与皇后和沁嫔交恶,自从皇后登位之后,她便一直害怕会被皇后借机处置,小心谨慎,不敢有半点轻举妄动,可是今日偏偏就在这御道上碰见了皇后出行,避无可避。

贤贵嫔也叹气道:“可不是,当日听皇后娘娘说,可是稀罕难得之物呢。”

皇后眼中噙着泪,有些惊讶地答道:“是贤妃妹妹差内务府去买的。”

元弘早已是眼中含泪,低头痛道:“孩子……没有了。”惜蕊如遭雷劈一般,眼神怔怔地看着元弘,看着他那一脸痛苦的神情,却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那孩子不是在自己腹中吗,他为何要说没有了?没有了是什么意思?她心中混乱不堪,却不肯听元弘再说下去。

皇后一看点心摆了足足一桌子,果真是用不了,她想了想笑道:“既然用不完,不如把莲贵人也请了来吧,她也难得出来走动走动,如今这里正巧有她喜欢的点心,倒也正合适。”

她笑着瞧着刘太安,刘太安一听此话,慌忙咕咚跪倒在地,磕头道:“臣自然是愿意效忠娘娘,听凭娘娘吩咐。”

惜蕊忙推辞不敢收下,皇后却瞪了她一眼道:“这衣物放在我这也是要放坏了的,岂不可惜,你素来身子不好,这天寒地冻的,用得上的。”

贤妃笑道:“有劳了。”

皇后独自静坐了小半日,唤过品菊道:“今日是初几?”

柳氏忙起身道:“岂敢让娘娘如此说,前次蒙娘娘厚爱,在户部给臣妇弟弟赏了个差事,臣妇一家感恩不尽,自当为娘娘效力。”

瑞儿道:“是个象牙香囊,说是各宫都有的。”

太后也很是赞同:“果真如此,不过都是水灵好看的。”薛瑾彤面色微微变了变,仍是笑着不语。

皇后面上也带了一丝忧色,但仍是满心欢喜,只是催着品菊带符海下去开了安胎药来。自己却倚在床榻上暗暗思量着,如今怀有身孕,想来韩家不会再逼迫自己,只是这孩子一旦生下来,只怕韩道的那番深谋大计也会设法开始实施了,到时她又该何去何从,是听韩家的话,安心地准备做太后,保住娘亲的性命,还是该想元弘揭露韩家的野心,助他除掉韩家呢?只是那样一来,自己的身份也就败露了,更何况元弘的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她反复思量,却始终没有什么决断,只得暂且按耐不提。

尹全小步跟在元弘身后,小声问道:“皇上是想去何处散散,奴才差人备了车辇去。”

元弘忽然一惊,想起惜蕊正是属未羊,莫非玄机所指正是她?心头疑惑渐起,却又转而想到玄机乃是先皇当此特敕封的无量上人,轻易不会受人指使。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元启二人一笑,元启元涵也笑着饮尽杯中之酒。

凤翎宫。元弘坐在床边道:“你好生养着就是,怎么又操心这些琐碎之事?”

林朝生答道:“娘娘现今腹痛不止,以臣推断,乃是中了牵机之毒。”

太后也道:“可不是,如今煦儿已是有个小郡主了,若是再生个世子真是儿女双全了。”元煦嘿嘿笑着摇头,满脸欣喜的模样。

皇后面上越苍白,将那架座屏放回原处,走回上位坐下,好半天才开口道:“此事休要再言,记着宫中的规矩,不可妄加揣测圣意。”品菊不敢怠慢,躬身应了,不再多言。

韩夫人一窒,如今的韩念柔已经不是那个在韩府里任她打骂的小丫头了,已经是这内宫里高高在上的皇后,就连韩道见了她都得跪下称臣,不是那么容易由他们摆布了。韩夫人转念一想,便冷哼一声道:“就算你已是皇后,别忘了你可是韩府里出来的,若是韩家有什么不好,你也别想讨了好去,还有你娘可是还在韩府里,你还是好好掂量掂量该怎么做。”

贺常在谢恩起身,低着头柔顺地立在一旁,眼角却飞快地扫了贤妃一眼,贤妃心中暗恨不已,向元弘笑道:“皇上,前些时日中秋节上因了先皇后的病,未按例给予内宫封赏,如今皇后新晋登位,是否也该给这内宫的小主们晋一晋位分?”她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元弘的脸色,见并无变化,才敢说了下去。

6嫔惨然一笑,道:“见也不过是那般,想来他早该认不出我了。”

元涵见她如此冷淡,心中一痛,仍是上前道:“臣有一事想请问娘娘。”

二人走到库房,见那盆玉梅花高过人头,以通体水润翡翠做枝干,白玉雕为梅花,珠光宝气极为富贵。

依稀记起是也是这样的黄昏,却是盛宠之时,他坐在出云亭中,自己做在他身旁,抱着那螺钿五弦琵琶,轻轻拨弄着,望着他满含笑意的眼唱道:“金雀钗,袖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山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一曲成殇,果然是心意成空,万事蹉跎了。

和睿五年九月十一日,皇后殡天,停灵九日,举国致哀,圣旨下谥为:孝和顺恭睿皇后,葬于帝陵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