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弘这才宽心,看向柔妃笑道:“皇后身子弱,日后这六宫之事你也上心帮上一把。”柔妃忙躬身应了。

待太后和贵太妃用完早膳,二人闲坐一会,贵太妃笑道:“穆姐姐一早又去静心庵了,说是要去求几本佛经回来抄写。”

太后轻笑道:“既然皇上决定追封曹渊为三等侯,自然是要有谥号的,哀家倒觉得莫如“忠义”二字最为合适。曹家满门忠烈,沁美人也是冒死救驾,很是不凡。”

惜蕊死死抵住门,眼中泪光点点:“嫔妾虽不是什么昂藏男儿,但也知道忠君,绝不会为了自己的生死丢下皇上苟且偷生。”

待传谕之人走后,惜蕊轻声地问张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太后明明并无病症,为何忽然传我等去侍疾?”

二人静坐了一会,元弘又道:“明日你去向母后请旨,封柔嫔为妃。”

元弘回到位上坐下道:“正明你快马自淮南赶来,很是辛苦了。”

钱婆子道:“依照古法,自然是要那些时候才易有孕。”

文妃本就存着要出出风头之意,便欢喜地拿起酒樽饮尽,道:“锦莲浮处水粼粼,风外香生袜底尘。荷叶荷裙相映色,闻歌不见采莲人。”

柔贵人看着暗暗恼恨着,皇后如此处罚,只怕也与元弘前些时日去过永春殿一趟有关,可怜惜蕊被伤成那个模样,却无法讨回公道。只是这六名新晋的小主除了惜蕊,其余五名都已与元弘单独相见了,为何单单落下了惜蕊呢?柔贵人轻轻一叹,摇摇头,如今这情形,只能希望元弘能稍稍眷顾惜蕊,莫要让人再如此欺负她。

灵芝也是叉腰指着惜蕊高声道:“我家主子可没有叫你起来,你竟敢如此失礼,还不来好好跪下,听训。”

坐在桌前,惜蕊正提笔照着一旁的《观无量寿佛经》用梅花小篆仔细地抄写着,自前次自万寿宫回来,皇后便将几本佛经交予她们新晋的六人,说是为太后祈福抄写佛经,好在本就无事,全当消磨时日。

文妃忙笑着道:“臣妾不过是见那沁美人乃是自己亲自挑的,故而问问皇上,怕有何不妥之处。”

贺凌春那一批秀女进去了,好一会才见她们出来,只见那贺凌春满面春风,一脸笑意,料想是被留下名字,得以入宫了。

沈惜蕊这才微微抬头看了看身边一同参选的女子,个个都是容色俱佳,穿着打扮也都极为不俗。只是稍远些的一队秀女,却虽是长相也很是不错,但身上衣物普通,似是平常出身。

贤妃一惊,起身道:“那是娘娘用的,臣妾岂敢用。”

皇后拉她坐回位上,笑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素来爱用燕窝,拿去就是。”

贤妃谢了恩坐下,又笑道:“待娘娘过几日好些了,臣妾陪您去御花园散散,躺了这么些时日,想必身上也不自在。”

皇后笑着道;“可不是吗,这腰酸地厉害,想来也是躺得久了。”

贤妃笑着不语,只是那笑容之下却难掩一份凝重的神色,又说了一会话,她便告退回宫去了。

锦绣宫。贤妃一脸阴沉地坐在位上,声音冷凝如冰:“你去太医院让章庆怀去查查皇后的请脉簿子,有什么现回来报与本宫知晓。”

秋芙一愣,小声地道:“皇后的请脉簿素来只有林大人和徐太医可以看,只怕章太医他……”

贤妃目光流转,冷厉之色毕现:“他会想出办法来看到的,快去。”

秋芙打了个哆嗦,忙应着转身出门去了。

贤妃独自坐在正堂位上,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门被推开来,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母妃,母妃。”一个身穿石青薄纱袍,腰间束着明黄玉带身量未足的孩童进殿来,向着贤妃奔去。

贤妃顿时脸上满是欢喜之色,起身快步上前揽住他笑着道:“恪儿怎么今日这么早便回来了?”

大皇子元恪抬头笑道:“今日御书房赵师傅向父皇告了假,故而早早下学了。”

贤妃宠溺地看着他,见他额上满是大汗,便取出手绢细细替他擦了,口中嗔道:“怎么一头的汗,准时又去淘气了。”

大皇子元恪却混不在意,在贤妃怀中扭着身子道:“母妃,我要去换了衣裳去,一会子二皇弟要与我去骑马呢。”

贤妃不禁皱眉道:“这才回来又要出去,还去骑马,倘若摔了可怎么是好。”

元恪却睁大了眼,不服气地道:“才不会摔了呢,连父皇都夸我马上功夫好,说今年冬狩会带我去,连二皇弟都不如我呢。”

贤妃轻叹口气道:“你自来便不爱上御书房,倒是对这些骑马打猎最为上心,你父皇说了你多少回了,总是不知道改,可怎么是好。”

元恪哪里听得进去,自贤妃怀中挣脱出来,一溜烟便跑向殿外,边跑边笑着嚷道:“母妃,我换了衣裳便出去了,晚些再回来。”

贤妃哪里放的下心,忙追出门去,吩咐淑玉让元恪身边的太监和嬷嬷们好生陪着,莫要出了什么岔子,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一个时辰,秋芙进了正堂回报。

贤妃淡淡道:“说吧,是何病?”

秋芙皱着眉,将章怀庆所看见的脉簿都说与贤妃听:八月请了六次脉,都是气虚血滞,月信过期。九月间请了一次脉,便是外感内滞,风寒体虚。

贤妃一听,面色更是阴晦,又追问道:“可有说月信之事?”

秋芙摇摇头道:“只说过期不至,想来应是未曾有吧。”

贤妃顿时面色晦暗,长叹口气道:“千算万算还是疏漏了,竟然让她怀上了龙裔。”

秋芙吃了一吓,瞪大了眼睛瞧着贤妃惊讶道:“皇后娘娘她是有了……怎么会呢,太医不是说是染了风寒罢了,怎么会是有孕呢。”

贤妃摇摇头,道:“皇后多年未能有孕,太医这一下哪里会想到那上面去,她身子如今也不过只有两月,脉相看不出来也是常事。只怕她真已是有了身孕都不自知。”

秋芙仍是一脸惊讶之色:“当日在皇子府时,娘娘您不是曾送了那个香囊与她么,她又怎么可能还会有孕呢,娘娘您多虑了。”

贤妃叹气道:“若真是多虑便好了,如今只怕时日已久,那麝香的药力早已过了,她侥幸怀上了也是可能的,只是她若是生下嫡皇子,恪儿只怕就此错失太子之位。”她蹙着眉头坐在位上,心思飞快转着,秋芙见她如此,便悄悄退出殿去,不敢多说半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