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春说道:“证据?你只要往东北三省去看一看,遍地都是铁的证据……”正华打断伍春的话,说道:“我是说现在就要,你能拿来我看吗?”

第二天早上,伍春练完功,和往日一样,准备带着红柳去喝早茶。临出门时,正遇到宝生去给唐又芳买早点回来。

佐藤正雄听了,没弄懂山本惠子的意图,不由得问道:“机关长的意思是利用贺正华之手?”

伍春听了回过头来,问道:“唐管事,这是真的吗?”唐又芳想狡辩,却突然张不开口。

正华转过身来,又叫了声“爸爸。”贺文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正华,虽说你现在长大了,但是,像这种事情,你还是应该和家里说一声啊,至少也应该打个电话回来吧,看把你妈给急得。”

正华跃起身,避开伍春的这式扫腿,在空中顺势一腿照准伍春的面门踹去,一面骂道:“没想到你会是个汉奸,为虎作伥,倒是我瞎了眼!”伍春也不示弱,骂道:“你这恶少,血口喷人!”

伍春此时仍和唐又芳坐在楼下,听得楼上传来打斗声,起初伍春不觉一愣,说道:“楼上的人在搞些什么,到茶馆里来打架生事?”

往日里,贺正华有空闲的时候,也经常带着栓子来到天桥游玩。因此,栓子对各种杂耍、把式见过不少,也不稀罕。再则今日又是有任务在身,心下更是不敢大意,对各种玩意视而不见,两眼只顾盯着苟文举和藤田太郎。

这些做法,使得灰鹤在长期的间谍活动中,从未失过手,因此,日本关东军将这次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

伙计将食盒接了过去,一面往里面装早点,一面说道:“怎么,来客了?”宝生说道:“唐管事吩咐的,我哪儿知道啊。”说话间,伙计已经将食盒装好,递给宝生。宝生将一张钞票交给伙计。

由于唐又芳是半夜里悄悄溜出怡主班的院门去找苟文举的,因此,小院里面的人并不知道,院门也就没有上栓。

不一会,听得“吱呀”一声,“刘记”香烛店的门开了,有个伙计探头探脑的四下张望了一番,又缩了回去。接着,一个身穿长衫,头上戴着一顶礼帽的精瘦身影走了出来,这人不是苟文举又是何人?苟文举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现什么异常情况,接着往护国寺那边走去。

正华听了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不由得笑道:“哦,这是法国葡萄酒,和我们国家传统的葡萄酒味是不一样,两者啊,各自有各自的妙处……”

正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一面站起身来说道:“好了,伍春,不影响你候场了,我和栓子到台下看戏去。我来后台找你的事,虽然唐管事的不说什么,可是,如果让你们班主知道了,那就很难说了。”

严先生看见正华的背影,不觉心下一愣,说道:“正华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要紧的事,连饭也顾不上吃,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走了?”严太太听了心里一紧,说道:“该不会是正华家里出什么事了吧?要不,咱们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吧。”

却说冯顺这里急急忙忙的赶到贺家大院门外,一按门铃,看门的李叔就急忙赶了过来。李叔隔着铁栅门一看,见外面是一个陌生人,就问道:“你找谁啊?”冯顺说道:“这位大叔,请问贺少爷在家吗?”

谍报科的战士们,此刻正紧张的忙碌着。战士们先将易忠拍回来的胶片进行冲洗,然后整理归类。接着,又根据冲洗出来的日方密码,破译着那些被截获的电报。

唐又芳点头哈腰的问道:“机关长能找出这个人是谁吗?”苟文举“哼”了一声,说道:“这个人肯定不是贺正华,贺正华毕竟还嫩了点,还不可能设下这么厉害的局让我们钻进去。我们这一次是真的遇到对手了,而且,这个对手明显的比我们高明。最丢人的是,在被对手给耍弄了之后,却还不知道这个对手他倒底是谁!”

再说易忠此时,已经将所需的材料,尽数拍了照,将屋内一切还原,就准备离开。突然间,听得小院里面传来说话声,原来是怡庆班的人们回来了。

伍春笑了笑,说道:“正华,现在的校园里面经常排演西洋戏剧,又叫‘文明戏’,你应该了解过不少吧。而我们中国的传统戏曲和西洋戏剧相比较,许多表演都是讲究虚拟的,比如说,《白蛇传》里面,水旗一招,就是波涛滚滚,翻江倒海,能够水漫金山。再说《长板坡》里面,马鞭一抖,就是大将出征,驰骋于疆场。”

胡妈赶紧低下头去,不再做声。苟文举看了她一眼,又说道:“美智子小姐已经失败,佐藤君,你这个保姆的角色也就没必要再扮演下去了,还是恢复你的本来面目吧。”胡妈立即“嗨”了一声,然后将假套摘了下来,原来是个男扮女装的。

美智子动弹不得,却依旧冷笑道:“贺正华,我虽然落在你的手里,可是你看看,那边屋里是谁,你只要敢动我一下,我立马就叫她给我陪葬!”

正华就要请美娟上车,美娟却眨了眨眼,说道:“我要你去我家做客,让一个开车的跟在我们身后,多扫兴啊,我们自己叫黄包车得了。”

正华听了,不禁吃了一惊,赶紧问道:“易科长,您的意思是说,他们有可能会对我的家人下手?”

伍春“哦”了一声,疑惑的说道:“这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坐啊?”红柳故意绷着脸,说道:“我倒是有心请俞小姐进来坐坐,但是,有那么一位头牌武生,待人家俞小姐像寒冬腊月的冰一样,这让人家俞小姐的脸面往哪儿搁啊?”这回轮到伍春脸红了。

正华不便明说唐又芳不让进的事,只是借口说道:“我倒是想啊,却又怕影响您候场,那我可就担待不起了。”伍春这才恍然大悟,说道:“真是对不住,这样吧,今晚我请您喝两盅去,一来道谢,二来赔罪,如何?”

终于,伍春扮演的高宠,扎着一身长靠,威风凛凛的出场,两手提靠,一个亮相,台下顿时彩声不绝。

再说婉茹在家门口下了黄包车,付了车费,忍不住一路哭着跑进门去。正和赵伯撞了个满怀,倒把赵伯给唬了一跳,直问道:“小姐,您这里怎么了?”婉茹也不搭话,只顾哭着跑进了大楼。

自从和冯美娟认识后,贺正华一连好几天都没再去找严婉茹,每天到了放学的时候,冯美娟都来找到贺正华,几乎已经成了习惯,两人也越来越亲密起来。贺正华似乎也渐渐的疏远了严婉茹。

正华追了出来,二柱说道:“少爷,严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正华急忙说道:“二柱,先别说这么多,快跟上她。”

婉茹冷笑着说道:“我刚刚看了《西厢记?惊艳》一折,接下来应该是《听琴》这一折了吧?如果想做张生,又不会以琴传情,怎么能让莺莺知道他的一片痴情呢?”

说道这里,正华看了看四周,一面附着冯顺的耳朵低语一番,冯顺这才放下心来,说声:“原来是这样。”但仍然叮嘱道:“贺少爷,日本特务近日看似没什么动静,但实际上很可能在寻找下手的时机,您千万要谨慎啊。”正华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谢谢您,冯大哥。”

一间暗屋子内,窗帘上罩着黑布,屋内的布局与那日被易忠和卓寒端掉的那个日本特务联络点相仿,只是设施更加齐全。山本惠子惴惴不安的走了进来,一个精瘦的身影已经等候多时。

那为之人大怒,骂声“八嘎”!冲正华劈面一拳打来。正华侧身让过拳头,抓住手腕,顺势一转,将那为的东洋浪人提在手中,掼了出去,摔个鼻青脸肿。

正华说道:“俞珊,这事还得请你帮忙。”俞珊说道:“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欺负红姑娘的。”

俞珊听了半信半疑的。梅香想了想也说道:“是啊,小姐,您想啊,伍老板在您跟前都是那样拿大,更何况是这种二流的活,他肯定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