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禅和尚大步跨上前去,一脚踏在凤姑胸上,哈哈笑道:“现在你服了么?”

向屋顶招了招手,接道:“章施主请下来。”

海云双眉微挑,道:“什么意思?”

拳势刚要落下,木屋中突然传出一声低喝道:“小龙,不许动手!”

海云点头道:“我知道。”略整衣衫,举步向客栈走去。

海云皱眉道:“咱们没有工夫跟他纠缠,盛兄可需小弟相助一臂之力?”

突然心中一动,脱口道:“啊!我明白。”

尹世昌充耳不闻,自顾对胡一帖笑道:“这丫头虽然泼辣些,身世却很显赫,模样儿更是没话说,如此绮年玉貌,花朵般娇嫩的美人儿,胡老哥打着灯笼也寻不到的-,…-”

说着,探手取出两小块碎银,摊在掌心里掂了掂,笑眯眯问道:“‘这些够了么?”

门外站着满脸不高兴的苹儿,以及脸上堆满应酬笑容的胡~帖。

苹儿道:“这话多奇怪?姑父走的时候,把奶奶的安全交付给你,现在你也抽身一走,却把这担子加在我的肩上?你都不管,我还管得了么?”

海一帆摆摆手,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愚兄也知道他们是咎由自取,但此事与韩家堡周围二三百户无辜百姓何干?那些可怜的老弱妇孺又有什么罪?这种不分皂白,动辄屠杀无辜的手段,未免太残忍了。”

海一帆也站了起来,说道:“我也睡不着,咱们一同走一趟。”正说着,忽见一名庄丁气急败坏奔了过来,叫道:“禀员外,有人恃强闯庄,不受盘查…”

不到半盏茶时间,后院人声沸腾,一片灯球火把,拥出来一个恍如独脚夜叉般的怪人。

海云顿了顿,道:“爹听下去就会明白了……刚才孩儿所说第一种可能,只是假想的说法,因为对方如是韩家堡的仇家,就当在引诱外公和舅舅离堡之后动手,省事省力,才是上策,又何必赶在外公他们动身的当晚动呢?”

苹儿作了一顿,气也渐渐消了,见他委婉抚慰,毫无芥蒂,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便歉然说道:“大仇未报,我在这里真是度日如年,方才言语多有失礼,表哥不要见怪。”

海云摇摇头道:“不!是用一只好大好大的海螺空壳做成的,见面可以睡两三个人.一点也不挤。”

老人身世如谜,五年前的一个风雨之认,一艘破烂小舟载着和飘流到琵琶来,神刀海一帆救起他,却觉他是个被人遗弃的麻疯病人。

矮汉子道:“那船上的人呢?”

海云摇头道:“不需宿处了,咱们今夜反正是睡不成觉,索性赶一夜路吧!”

苹儿讶道:“为什么?”

海云忽然压低声音道:“你别回头,只假作俯身整理鞍橙,悄悄向后看看便明白了。”

苹儿一惊,连忙踢开钢授,假意俯身整理,俏目暗转,向后望……一望之下,脸上不禁变了颜色,敢情竟有大批人马,正遥遥跟在后面。

每云含笑问道:“看见了么?有多少骑?”

苹儿低声道:“怕不有二十多骑吧,这些人都是冲着咱们来的海云道:“从咱们在城里吃饭的时候开始,就被人家盯上了,不过你放心,入夜以前,不会生什么事的。”

苹儿想回头又忍住,不安的道:“他们想干什么?”

海云耸肩而笑,道:“谁知道呢?”

话犹未竟,突然蹄声震耳,四骑快马由后面疾驰上来。

海云一带马僵,向路旁略让开了些,那四骑风驰电奔般从身侧驰过。

马上坐着四名劲装大汉,为一个青衣虬髯汉子,背上斜插着一对判官笔。当双方错身而过的时候,飞快向海云和苹儿扫一眼,便催马,绝尘驰去。

海云摇头道:“看情形,今夜不但睡不成觉,连路也赶不成了。”苹儿登时紧张起来,说道:“这些家伙一定又把咱们当作祸水双侣了,此事不弄个清楚,咱们今后真要得寸步难行了。”

海云道:“只怕不仅咱们,凡是近日在长城附近结伴同行的年青男女,都会被怀疑是祸水双侣,除非……”

正说到这里,蹄声再次震耳,后面又有四骑飞驰而至。

马上人的衣着,与先前过去的四人极为相似,为的是个四十八阴大汉,腰际缠着一条亮银练子。

四骑越向前驰去,那阴沉大汉章回头向海云狠狠瞪了一眼。

海云含笑扬手道:“兄台请留神,仔细风沙吹进眼睛去了。”

那大汉没有回答,催马退自去了。

苹儿连忙扯了海云一下,埋怨道:“事情已经够麻烦了,你何苦还去招惹他们?”

海云道:“咱们不去惹他们,他们迟早也会惹咱们的……”

说话之间,金铃蹄声交作,又有四骑分两批越过身侧,向前飞驰而去。

苹儿默察形势,觉了那二十余骑中已有一半驰过,剩下的一半仍然紧紧盯在后面,分明是布置好前后来击的阵化.急忙道:“表哥,看情形咱们被已包围.现在该怎么办呢?”

海云抬起头问四周望了一眼,突然一抖丝僵,低声道:“跟我来!”

两匹马同时加快度,扬起一阵尘土。奔驰了半盏热茶光景.海云目光后掠,见身后十余骑也跟着追来,忽然将马头向左一带.离开大路,循着一条小径落荒而奔。

苹儿问道:“咱们往那儿去啊?”

海云一面策马飞奔,一面答道:“那边有片林了,咱们去林子里歇一会,动手的时候才有力气。”

那是一座橘子园,树矮且稀,占地也不广,林后依傍着一座小山,林子侧面有栋泥屋,大约是园主用来看过的休息之外。

快马奔近橘林,海云一提夏气,由马背飞身而下,顺手向马股上拍了一掌,将坐骑驱入林中。

苹儿也如法泡制,飞身落地,扭头向大路张望,只见那十余骑正作扇形散开,缓缓向橘材包抄过来。

海云拉着苹儿快步跑进泥屋,急急将屋门和仅有的一扇木窗都关闭起来。

这泥屋中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粗糙的木桌,和一张用石块砌成的土炕,炕上布满灰尘,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使用过了。

海云微笑道:“这地方还不错,如果再有一盏灯,那就更好了。”苹儿却耽心的道:“可是,这是个死地,那些人若将屋子包围起咱们就别想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