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几个人?是男是女,这从形体上应该好判断。”楚瀚海的声音很温和。

楚瀚海的眼睛停留在她搭在他小臂上的手上,她依赖着他站立,自然的好像——他们曾经无数次相偎相依地站在一起。

他难受地推开碗筷,实在没有一点胃口,就取出地址,动身前往夏局长的家——他感觉到身上的责任,一定要尽快揪出幕后的黑手,让夏长歌的灵魂早日安息。

“钱丽,时间不早了,既然于小姐希望留下来,等一会儿,你就陪她一起在书房休息一晚,外边的那些人,我会赶他们走,不愿走的话,就让他们躺在外边的沙上边过夜。”

——就是这个女人,女儿是去救她一去不回的!

面对热气腾腾的喧闹声,她生出跻身其中的,原来,饮食男女,活着能用这样的方式,痛快地嬉闹吃喝,是这般的让人心暖。

所以他来这里并不仅仅是督导三天前生的爆炸案,而是希望能抓到几个罪犯,查出那个人贩团伙,顺便了解可能找到小妹的线索,没想到功败垂成,这三天经历的窝囊事,比他二十多年经历的都多。

一个茫然无辜,一个气恼愤然。

“也不是没有办法,伤口不算深,就是面积大些,忍着些痛,有的地方已经轻微化脓,把沙粒清除去,白药涂上就不用忧虑了。”

楚瀚海到商场转了一圈,外套好买,她那身材,什么衣服挂上都会好看的,就是内衣有点难办,他和女人接触不多,虽然刚刚抱过她,可也无法准确地判断她的尺码,尤其是内衣如果尺码不合适,恐怕会很不舒服的。

她在心底恶质地笑,这样又脏又臭的模样,这厮要是想占便宜,啧啧,那后果——对他来说,就太得不偿失了。

她就那样大刺刺地站着,没有惭愧,没有犯错后的惶恐,只有满腹的委屈。

怀里那双自下而上睇视他的鹿儿一样雾蒙蒙的水眸,满含着我见犹怜的乞求,颀长白皙的优雅颈项下是富有张力的精巧锁骨,张开的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艳色,似乎藏着万千。

“谢谢,我有些便秘,你忙的话,就去吧,需要帮忙,我会叫你的。”夏长歌说话很客气,右手随意地拿起那个黑色的外套,尴尬地对她笑笑,遮住自己只穿了比基尼的身体。

她总是不敢接触他的目光,每一次,她的视线如果被他捉到,她就会感觉自己成了他显微镜下的标本。

“别嚎,活着一切都有可能!”夏长歌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继续换挡提,想着脱身之策。

两个男人的瞳孔收缩着、互不示弱地僵持、对峙。

大李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收场。

“闹什么闹!这警察局是你家开的?——撤案也要当事人说了算的,我不同意。”一个女人的声音干脆地响起。

夏长歌要被田青云气死了,上次这男人来警察局,目空一切,但还算是有点基本的礼貌,可是,现在这副骄横无礼的模样,让她万分不爽。

田青云听得熟悉的声音,动作一滞,慢镜头一般不可置信地回头,顺着声音看向从座位上站起的夏长歌,惊讶之色在他的脸上升起:

“茜茜,你怎么穿成这个模样?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怎么在这里!”

难怪他没有看到她,她穿衣服从来考究,除了在演出的时候,平常压根儿就没有这样随便地穿过这类运动服。

“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所以,你找不到我,就干脆过来撤案,要断了我的生路?”夏长歌的声音里满是清冷的寒意和厌恶,不是他的人一波一波地出来追她,她今天怎么可能会那么狼狈。

“茜茜,你怎么了!”田青云撇下楚瀚海,几步就到了她跟前,抬手要搂她的肩。

夏长歌一晃身,单手握住他的手臂丢开,冷冷地盯着他,双臂抱胸,双腿微微岔开同肩宽,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这姿势是她做警察的习惯,面对强势的罪犯,这个姿势会强化对抗的威慑力。

田青云皱眉打量着她的神态动作,说不出什么感觉,此刻的于茜茜显得十分陌生,抗拒他靠近的意图十分明显。

“你胡说什么?茜茜,你忘了我,我可以重新用诚意向你证明我们的感情,说我要断了你的生路,这话,从何说起?”他的声音变得柔和,充满被误解的委屈,眸色幽然诚挚。

“大少,刚刚绑匪才又加了赎金——要一千万,你不知道?如果撤案,不是逼着绑匪把这样的录像传播出去吗?”大李插嘴,帮田青云解惑。

楚瀚海则纳闷地观察着这三个人,消化着他们的话——

“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就要断了我的生路!”

“你忘了我,我可以重新用诚意向你证明我们的感情”,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于茜茜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难怪她连绑匪是男是女都说得含含糊糊。

而且于茜茜对田青云惮度,太过冷淡了,他进来这么久,都不主动和他搭话,一开口,就是那样的判断和戒备。

“绑匪又加了赎金?”

田青云喃喃地看着大李,他的头脑里闪出老爸的怒吼——“这女人失忆了?现在竟然逃了?她说什么话你都信,你的脑子里都是精虫吗?算了,自有毁了她的法子,被蒙在鼓里的绑匪,是掩饰那场谋杀的最好屏障,你要激怒绑匪,让他们继续采取行动,了,也好早点了结这事儿。”

“茜茜,跟我回去,这案子就交给他们办吧?我这不是不知道新情况吗?你就不要生气了。”

田青云的脸色柔和下来,软软地向她赔不是。

“不,有些事现在就说清楚,先,你知道我失忆了,所以,你说是我的什么男朋友,从现在开始,这个命题不成立,因为我对你毫无记忆;

再者,我要协助警察办案,这案子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案子,夏警官的命都丢了。”夏长歌毫不掩饰地拒绝。

“你失忆了就什么都不承认了?妈的,我告诉你于茜茜,我田青云能捧你多高,就会让你摔得多重,你身上几根毛我都清楚,别妄想逃出老子的手掌心!”

田青云看她如此地撇清和他的关系,脸面怎么都挂不住,当即气得口不择言地威胁她。

这渣男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夏长歌心底充满鄙视,面上毫不示弱地怒视着他冷艳一笑:

“很抱歉,这句话不能证明我们俩是情侣关系,录像带你看过,清楚我身上几根毛,这证明你的观赏趣味很成问题;

而且,最后一句话貌似证明了我曾经被你玩弄控制,警察,他的这些话,可以作为证据立案提出告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