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丽对夏长歌点点头,她也有些诧异这个公众人物的举动,隐隐地也为她留下来的意图而感动——这女孩素质不错,懂得感恩。

听得细微的衣服簌簌声,夏悟清看向了她们。

她提着父亲喜欢吃的四样小菜挤出了人群,想了又想,心底有了对策,就又转到另一条街上,买了他爱吃的油炸江米小油条。

半晌,王强红着眼睛接口道:“就是,真他妈的奇了怪了,夏副局长组织人手查了多半年,贩卖人口的大案才有了明确进展,三天前部署好拦截用于输送的贼船,明明要人赃俱获了,谁知道,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船爆炸,毁尸灭迹,还造就了一起惊天动地的安全事故,这太黄了。”

这厮竟然毫无愧色,太可恶了,只见夏长歌的手掌刷地高高扬起。

“伤口很严重?”夏长歌感觉到他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背上,半晌没反应,就担忧地问,她刚才背对着镜子,只能看到血糊糊的很长一道,加上用淋浴冲的时间有些久,担心伤口炎。

他进到内衣店里,有些无措地看着满架的花边蕾丝。

她在心底冷笑了一下,默默地走在楚瀚海的身后,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嘴角讽刺地勾了勾——相对于他俊朗英挺的模样来说,从了他恐怕也没有多么难以忍受,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听她的声音看她此刻的狼狈模样,他觉得这女孩怎么看都不像是惯犯,再者一个心智成熟的女人,一般都没有这种毫不遮掩地仰着脸对着陌生男子哭喊的勇气。

她乍然间想起,现在自己的身体是于茜茜的。

“我不忙,就在这里等你。”护士很尽职地双臂抱胸,嫉妒地看着她纯真的面孔和惹火的身材,觉得她这个掩饰身材的举动,让她看着挺顺眼。

“呵呵。”男子听了这话,轻笑出声。

恐怖的度吓得于茜茜只能伸手捂住嘴巴,因为张口就要呕吐。

他知道自己找了一个麻烦,但是他无法硬下心肠来,或许朋友说得对,他骨子里的某些时不时都要作一下的潜质,是不适合做警察的,比如,某些个黄昏或者夜晚,他的情绪波动太多,无法控制。

他这样心如走马地胡思乱想着,就到了夏局家。

夏局长看到他,憔悴的面孔挤出一丝热情,和他握手说:“你来得刚刚好,我们正要出,给你介绍个人,葬礼结束后,你就带着她一起去南城分局。”

“于小姐,请你过来一下。”

夏长歌休息了一晚,精神恢复得很好,此刻,她穿着楚瀚海给她买的白底蓝纹的运动衣和旅游鞋,步履轻快、青春洋溢地大步走了过来,脑后的马尾晃荡着,清新的模样看起来和正在就读的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

楚瀚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个抢劫犯、偷心偷钱的小女贼,怎么出现这这里?

夏长歌暗暗叫苦,这是不是就叫做冤家路窄?

夏局长清清嗓子,提醒两个神色诡异、目光粘滞的男女:“你们认识?那我就不多介绍了。”

两个人都慌不迭地摇头,动作出奇地一致。

“额——这位是我们市里的女演员于茜茜,她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受害人。”夏局长对着楚瀚海介绍,然后,又对夏长歌说,“这位是上边派来的破案专家楚瀚海楚警官,年轻有为,你的案子,就由他负责。”

演员?

昨晚买衣服时看到的电视剧是她演的?

受害人!难怪她会那么狼狈!会演技那么高,把他玩得团团转。

楚瀚海心底波澜起伏,面上却阴沉着,不露声色地逼视着她,程式化地向她点头:“你好,于小姐。”

夏长歌遏制着想翻白眼的念头,竟然是上边派下来的人,难怪她没印象,这厮看来记仇了,话好像冰雹一样冷硬。

她迟疑着问老爸:“能不能——换一个女警来负责我的案子?”

大李粗声大气地插言:“夏局,是啊,还是换一个吧,长歌是我们的好哥们,好队友,你不信我们能给她报仇?竟然找个外人来,太伤人了!”

“关心则乱,仇恨会蒙蔽我们的眼睛,大李,需要配合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全力支持楚警官;他是最好的人选,不能换。”

夏局长的话硬邦邦地。

夏长歌知道老爸的脾气,也信任他的眼光,只能故作温顺地瞥了眼楚瀚海:“楚警官,那就辛苦您了!”

“不辛苦,这是我的职责。”

夏长歌被他的声音冻得嘴巴想抽搐。

……

——这么热奠,水晶棺下边一层全都是冰块,透过棺盖清晰地看到,被鲜花拥簇着的夏长歌,一身板正的警服,面容平静,脸上蒙着一层白霜。

葬礼很隆重,省市级的重要领导,都出席了葬礼,各界新闻媒体,也都到了那里,从殡仪厅前往火葬场,封锁了一条主干道,很多市民都自地参加,把送葬的队伍拉得老长老长。

楚瀚海的情绪很振奋,他在都,参加过好几个同事的葬礼,都没有这个市的隆重,这个葬礼让他意识到,这个社会对英雄的尊重和敬仰。

只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于茜茜竟然会伤心到失态,不顾所有人的阻拦,一再扑过去试图揭开水晶棺盖,还哭喊着“放她出来,她没有死”之类的胡话。

周围的很多人都无法容忍地露出鄙视的神态,揣测她这举动,是借机炒作,吸引媒体的关注——一个连葬礼都不愿放过,抢死者风头的无耻女人。

媒体表现出高度的素养,扛着摄像头的记者们,竟然默契地没有人去抢拍这破坏庄严感的镜头,这就是素质。

楚瀚海钦佩之余,心里却也充满着涩然,因为他一直都离她最近,她满脸的泪水和惶惑无助,的肢体、狂的动作和失控的声音,都显示出——这个小女人是真的在伤心,她一定被吓坏了,孤身一人艰难地逃离现场,救命恩人却死了,这种罪恶感和愧疚,一定会折磨她很久的。

他也理解了,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偷了他的钱包消失,因为,她的心里装着这件让她坐立不安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