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柔烦躁地站起身,走到窗户边,这都是什么事啊?一切都乱糟糟的,郎胜天,杨心柔,根本是八百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被拴到一块呢?他,郎胜天,坐拥胜天集团,虽然不知道他的家产到底有多少,但身家绝对不菲,而自己呢?不过是普通的家庭而已,因为钱,自己的感情已经受过一次伤害,她决不允许自己再受伤,对于自己的爱情,她不再有过高的期待,就连宫廷那样吊件,她都不想沾惹,况且是郎胜天这种条件的呢?她不求富贵,也不求显达,只求有一个人能够矢志不渝地对她,不管碰到什么或变故,都能一如既往地守侯在她身旁,那就足够了,但是,对于郎胜天这种有钱有为的老板,或者宫廷那样从小就一帆风顺、意气风的青年才俊来讲,让他们做到这点,难道不是痴人说吗?

醒过来的她,初始的意识还是模糊的,以为她跟自己都死了,当她说在天堂她一个人都不认识,不要再骂他,她就剩他一个亲人的时候,他的心,在疼痛之外,又增添了无尽的懊悔,自己平时对她的辱骂,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才让她在以为到了天堂以后,先想到的就是不要骂她呢?为了自己,她都一路宁愿追随到天堂,而自己都对她做了什么呢?平时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凶,给她留下了那么深的心理阴影呢?

看着郎胜天那面无血色的脸,杨心柔的眼泪夺框而出,并抱着郎胜天已经微凉的身体哭喊起来:“郎胜天,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就这么走了呢?你走了,胜天集团怎么办?这么多职工怎么办?你的父母怎么办?你不说自己是个大孝子吗?你就用这种方式来回报你的父母吗?还有,我一直忍让着你,没跟你爆呢,你骂了我那么多难听的话,我还没报仇呢,你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

不一会,她便听见一阵脚步声,在房间门前停了下来,同时,敲门声伴随着郎胜天的声音响了起来:“杨心柔,不吃饭去吗?”

被郎胜天拥在怀里的杨心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不停地啜泣着,她从来没有想到,在死亡面前,自己竟然如此恐惧,如此惊慌,对夜空下的那片土地,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眷恋过,那上面,有她亲爱的父母,也有她热爱的故乡,有她曾经的青春,还有无限的未来,她不想就这样失去一切,死亡是什么?是无尽的黑暗吗?那些传说中的死后还有另外一个世界的说法,都是骗人的吧?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吧?整个世界将归于一片沉寂了吧?甚至,自己就没有任何意识了吧?从此以后,世界没有了,意识没有了,杨心柔也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吧?

上网查了一下南京奠气,有了以前的经验,只带了秋天的工装,杨心柔便跟着队伍出了。

接下来的几天假期里,宫廷有事没事就往杨心柔家里跑,陪着杨爸爸杨妈妈下棋、打牌,哄得老两口笑逐言开。

杨心柔听着郎胜天这番看似情深意长的话,偷偷观察了一下他,他正心事重重地盯着窗外,这个郎胜天,怎么这么八卦?这么喜欢探究人的隐私?再说了,就算自己真的和宫廷有什么,他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吗?以前胜天集团也有内部谈恋爱,甚至是结婚的啊,他怎么现在忽然认起真来了呢?

“心柔,你到底觉得我哪儿不好?哪点不符合你的要求了?”宫廷有点气恼地盯着杨心柔,虽然,眼前这个女孩,始终不肯答应自己的追求,激起了他强烈的征服,但是,这个女孩未免也太冷静绝情了一些,守着自己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型男,她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呢?难道?

“那个叫宫廷的,是不是你的同事?”

一段时间下来,杨爸爸和杨妈妈终于按捺不住,开始追问杨心柔这个送花的gt到底是谁,面对着父母扔过来的球,杨心柔一脚把它踢了回去:“如果你们能告诉我这个gt是谁,我将感激不尽。”

宫廷觉得,杨心柔简直就是为了自己而生的,不论从哪方面来讲,都和自己的期望值校对得严丝合缝,用一见钟情来形容他对杨心柔的感情,毫不为过。

转天,郎胜天围着所有的公司都转了一遍后,早早赶到了胜天大厦,站在窗边,向那个空车位望了过去,一看是空的,他的心忽然提了起来,不会吧?看昨天那个形势,那个小丫头应该完全被自己说服了才对,怎么现在还没有她的踪影呢?难道,那个丫头就那么冥顽不化吗?为了劝服她,自己甚至都好言相劝了,她怎么还这么不识好歹呢?

正胡思乱想着,郎胜天忽然听见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他赶紧坐回到办公室上,把头转向窗外,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脚步声的主人会不敲门就直接闯进来,这是她独有的反抗方式,一生气就不敲门了,而且,一说话,就不用“您”了,真是个幼稚的丫头,这种无伤大雅的反抗,对自己来说,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是吗?你这是在跟我们这些生活在地狱中的人挑衅是吗?是想活生生把我们气死还是怎么着?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大气性,这两天就年终奖了,你现在走,多可惜呀。”

对了,马上就过年了,到了该年终奖的时候了,就算再傻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辞职,想必,她这次又是耍小姐性子,借着跟自己闹别扭的机会,在家里多赖几天,等她休息够了以后,就会主动求自己回来的,恩,肯定会这样,想到此,郎胜天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是的,你是图口舌之块,说完就完了,骂完也就痛快了,但是,你骂我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你每骂我一句,就是伤害我一回,我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你?”郎胜天斜了她一眼:“你知道要赔多少吗?”

话音未落,杨心柔的手机便痛苦地哀鸣起来,杨心柔一听来电铃声,头皮就麻,为了区别来电,她把郎胜天的号码单独设了一个铃声,每次听到铃声,她的肝都颤,不知道那只老狼又要嚎叫什么。

杨心柔在中听见妈妈的声音很不爽,嘟囔了一句:“妈,我是你的亲闺女,连你都来搅和我,我很累,让我睡个好觉不行吗?”

一路开车彪到律师事务所,和法律顾问研究了那件劳务纠纷的案情和应对方法,杨心柔给郎胜天打了个电话汇报了相关的情况,郎胜天在电话那端说:“杨经理,这些事可以等你上班以后再处理也不迟,不要这么拼命,注意自己身体,好不容易休个假,要多休息,就这样。”

“虽然我表面上对员工很粗暴,但是,当他们真正碰到困难的时候,我绝对会出手的,就说绿化部的小梁吧,你知道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忠心耿耿吗?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尽心尽力吗?因为,我救过他的命。”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控制自己的只有自己,只要我自己想走,谁都控制不了我,包括你郎胜天,你以为胜天集团这么多员工,你都牢牢地控制着吗?错,他们是拿金钱或者所谓的展前途把自己绑住的,而不是因为你。”

而杨心柔这个丫头,现在却完全不受他的威胁,甚至不给她年终奖她都不在乎,这个没吃过苦没受过罪的丫头片子,竟然公然在他面前蔑视钱,自己早晚要让她知道知道钱的重要性。

“哈哈哈哈。”杨心柔赏给了郎胜天一串笑声:“郎总,黔驴技穷了吧?嘴皮上没占到便宜,开始把你的兄弟请出来助阵了?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威胁很好用啊?我知道,胜天集团这么多员工,能够忍气吞声,任打任骂,很大程度上,都是仰仗你这位兄弟的面子,但是,很对不起,你这位兄弟在我面前,威力差点劲,正好打不到我的七寸上,要不了我这条鲜活的小生命,不就是年终奖不要了吗?我权当是交了学费了,好了,现在该下课了吧?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授课,辛苦了!”

林队的脸马上就乌云密布了,杨心柔赶紧冲辛主管摇摇头,一脸媚笑地又端起一杯酒:“辛主管,我杨心柔用光了这一辈子的福气,才有幸认识了林队,你怎么忍心剥夺我对林队表达敬意的机会呢?来,林队,我再敬您一杯。”

杨心柔赶紧把这张罚款单转交给了郎胜天,郎胜天一见那张罚款单就暴怒了:“杨心柔,你是我见过的最窝囊最无能的女人,都说胸大无脑,我看你的胸也不大,怎么也一点脑子都没有呢?你是怎么管理人力资源的?你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150万,你知道就那个物业公司一年才挣多少钱吗?你干脆开个推土机把我物业公司推平了多好,还费这么大劲罚款干什么?”

“现在,我就安排一下你的工作,剩下的,你自己去调配,你不能负责集团总部的招聘工作,招聘这批学生,虽然暂时是零薪酬,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给他们工资的,集团总部员工的待遇最高,福利最好,展也更有前途,这个招聘工作是个人就能干好,你把这个工作留给自己,是想将来跑到我面前邀功是吗?告诉你,我不给你这个机会,你这次负责给物业公司招聘,物业公司待遇最低,福利最差,工作又琐碎,你要是能用零薪酬给我招聘到一批大学生,就算你杨心柔还有点本事,赶紧去安排吧,就这样。”

不久后,市政系统组织“快乐女声”歌唱比赛,郎胜天把杨心柔叫进了办公室。

因此,杨心柔冲王师傅点点头:“王师傅,您好,关于您的加班费这一块,是属于我的工作范畴,郎总他并不清楚这些,所以,有什么疑问,您可以跟我咨询。”

“我不管你说不说,我先告诉你我的一个故事。”

在不久以后的一次班子会上,郎胜天又故技重施,把高经理又骂了个体无完肤,然后又冲杨心柔喊:“杨心柔,散会以后就给高经理办手续,我看,他是仗着自己跟我吃过苦,就真的把自己当成我哥哥了,完全不知道我是他老板了,但是,老板就是老板,仗着位高权重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杨心柔,散会以后先办这个事,听见没?”

过了几天,当杨心柔拿着一份文件去让郎胜天签字,杨心柔待他签完字便扭头往外走,这个出而反而的小人,自己还是远离一些地好。

杨心柔皱了下眉头:“郎爷爷,不要对我这么好行吗?虽然我没吃早点,但我也实在不想吃您做的小灶。”

洗完澡后,杨心柔和其他的主管上了二楼的大厅,有服务员给他们端来了果汁,告诉他们郎总正在给其他分公司的主管们开会,让他们先在大厅等着。

“别给老子来这一套,把砖全启了,重新换,换成跟合同样本一模一样的,如果你还敢跟我耍心眼,我见一次砸一次,所有的损失你自己抗着,不管我砸多少遍,我都只付一遍的钱,你小子要是有钱你就接着给我玩花样。”郎胜天把毛老板递过来的烟扔到了一边,转头对李主管说:“你,跟我到办公室去,还有你,杨经理,一块跟着。”

看着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杨心柔心里一万个相信他的话,守着这么个神经质,是用不着他自己开口,神经不坚强的,根本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给别人打工,是卖力,给他郎胜天打工,是卖命,自己不知道跟自己有结了多大的梁子,才鬼使神差地写了转正申请,这不是省了黑白无常的力气,自己拿了绳索把自己锁了就往阎罗殿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