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窗外看了会,微微叹了口气,出了房间走下楼去。

顾晚凉不自觉地锁眉,冷声道:“长孙洵与南宫素依死便死了,与小沈有何干系?”

这是长安府的侧门,是为了减轻四大主城门的负担而增设的,守卫查岗并不是很严格,等到那人再看向顾晚凉原先所在的位置时,她们两人早已不见了影踪,不禁懊恼地一跺脚。

若以为“风雨八方”威力仅此而已,司徒修也不必位列观澜楼九堂堂主之一了。仔细观之,便会知道每枚飞镖在空中划出的是一个半椭圆的弧度,意味着在八卦阵撑大最大半径的时候,倾向外的飞镖陡然间诡异地变向,改为倾向内飞行,飞镖之间似乎有默契一般,在向着中心点聚拢的瞬间,度有先有后、有快有慢,最终会形成八枚飞镖在一条直线上的状态,后一枚轻轻地撞击着前一枚,如此叠加之后,飞在最前头的那一枚飞镖就会度加倍,是以,用疾退的办法想避开“风雨八方”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阿轩能开口说话,怕是会回应一个不情不愿的“哦”字,他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怅然若失地快步走入上官也的房内。

“久不见上官先生,先生仍是自在逍遥地让我等小辈羡慕呐。”轻轻柔柔的女子声音入耳,让人觉得颇为舒服,她似乎对上官也的居所很是熟悉,径自推了门进屋,伺候上官也日常起居的哑巴少年阿轩抬眼瞥了她一眼,又垂下头继续读他手中的书,微微泛红的耳根子还是泄露了少年的羞涩。

摩柯对这等场景司空见惯,他放下玉笛收回袖中,用手轻轻地抚了抚肩上的金龙,金龙舒服地动了动身子,又在他肩头盘成寸寸金环。摩柯缓步上前,踢开姜淮的衣襟,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又蹲下身将姜淮身上搜了个遍,仍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没有绣花针根本难不到顾晚凉,她左手忽然向外凌空拍出一掌,掌力正中一旁的大树,树叶纷纷飘落,顾晚凉水袖一卷,左手指尖拈起数十枚叶子,轻笑道:“以叶为刃,亦可伤蛇于七寸死穴。”

这样惊天一刀的迫近之下,摩柯似乎只剩下一种选择,就是疾退,刻不容缓的疾退。

空气中远远地传来一股腥燥的气味,让顾晚凉也难以忍受地皱起眉,抬袖掩住了口鼻,她听得甚是清楚,在那连绵不绝的狼嚎声中,夹杂着一道时断时续的笛声。

难道这枚飞叶令交到了夏暝色手中?墨敛冰与莫紫莜难得心有灵犀般地想到了一起,眼色俱是一沉。墨敛冰与夏暝色均是孟浮生心头之刺,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孟浮生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须臾之后,又一名穿着紧身夜行衣的不之客踏尘而来,从他的身形上来看,来人应该是一名女子。这女子并不着急翻墙而入,反而查探可藏人的地方,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顾晚凉敛下眸子,也掩去了骇人的杀意,讽刺地弯起唇角,冷笑道:“铁石心肠的神医,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我且问你,这算是有仇还是无仇?”

白袍人慢悠悠地解释道:“绝情蛊通常被下在人的心头上,以心头的一点热血供养生存,中蛊之人若心生情愫,则被遭蛊虫啃噬,心痛难忍,一旦中蛊之人难耐情动,与人行周公之礼,蛊虫便会钻入心脏,饮干心脉之血,不消半个时辰,中蛊之人就会心脏衰竭而亡。”

顾晚凉现,她越是运气强行压制体内的躁动,这股躁动引的热流反而加快了度在她体内流窜,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因为隐忍而沁出滴滴汗珠,汗珠掠过她的眼角眉梢,划破了她脸上素来的淡漠,带出一丝一缕的难耐之色。

自石室被烛光照得大亮,顾晚凉的目光便落在那道石门之上,石门很是光滑,其上见不上一处可以着手拉扯的地方,与两侧的石壁之间粘合甚紧,似乎连一点缝隙都没有,这石门应当是出口,但这开启石门的机关又在何处呢?

唐绯衣呆呆地望着悬崖边,要是顾晚凉不拉她这一把,她是不是就会跟着那匹马一起摔落悬崖。心蓦地有些凉,她神色复杂地看向唐琛,很想质问他一句,他出手的时候究竟有没有顾及她这个堂妹,但话卡在喉咙中怎么也问不出口。

男子轻哼,随口回了一句:“你当时可不是那么说的。”他的目光越过女子的肩头飘向远处,微微勾起唇角,若有所思。

在身后众位兄弟的齐齐注视下,沈菱歌走到距离棺木三尺的地方,双膝一屈,只听得“碰”的一声闷响,他直直地跪在棺木前,一言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秋水山庄庄主韩立声,为人豪爽,广交天下英雄,曾大力主张黑白两道和睦相处,因为他处事公正严明,所有江湖纷争到了他手里总能得到一个最合理的结果,因而江湖人送“武林仲裁”的美誉,秋水山庄也因此成为武林中黑白两道都敬仰的“圣地”。

还是唐绯衣先败下阵来。她现在对顾晚凉的性子有了个大致的了解,这武林高手多半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顾晚凉也不例外,她们要是这么对峙下去,这姑娘绝对会死撑到底,到时候伤势恶化了,还不是得她来照顾她,说穿了,这受罪的还是她自个儿。

她眼前的顾晚凉,清艳的容颜惨白若纸,嘴角残留着一抹暗红色的血痕,而她左肩的衣衫支离破碎,残余的布片紧紧地黏在肌肤上,已由月白色被染成了血红色,尤显触目惊心。

“那个人就是……”孟浮生缓缓地说着,最后一个字石破天惊,“你!”

浮烟山可谓洛阳一景。东有翻云峰,破入云霄,其上有瞰海台,每每日出日落时登台可一览云海翻腾,流霞明灭;西有覆雨峰,比翻云峰略矮,峰顶的一侧斜向下突出一岩,阔尺许,长丈余,凌空辟雾,故有凌虚一渡的美称,峰崖之下有一上清池,传说上清池是聚九天银河之水而形成的,深不见底。

完成以上一切准备工作后,唐绯衣闪身藏在床幔之后,静待着秋儿的到来。

三人一行逛完了衣铺,又去逛了饰店,接着又去了胭脂水粉铺。唐绯衣虽然对这些东西兴趣缺缺,但拂不过唐如瑟的好意,还是在每家店铺里都挑了一件东西。

水云洞天位于陈留县外的回风谷中,距离丹霞山大约有四百里地远。

顾晚凉清眸一黯,低声叹气,“他人误解我不打紧,我万分没想到,连三叔都这样看待我。”

“秋儿,我问你啊,我以前是怎么打时间的?”唐绯衣无精打采地支起下巴,有一眼没一眼地望着窗外,“我怎么觉得这日子能无聊成这样。”

唐绯衣忍不住咋舌,她认得出制造这些家具的木材都是珍贵的水曲柳,在她们那儿一件家具都得卖上几万元,想想也不会有剧组为了拍剧肯花下这种血本,那她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唐绯衣皱了皱眉,被接神马滴很麻烦诶,再说她想自己先在重庆逛着玩呢。“不用那么麻烦,赶来赶去太累了。再说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你为了接我耽误工作他肯定又得骂我了,我都那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儿呢,到时候我自己去歌乐山找你。”

韩云扬心情甚好地扬唇一笑,拱手告辞道:“三位唐姑娘姐妹相见肯定有许多的体己话要多,我这个外人在旁就显得多余了,容我先行离开,下次若有机会,我再带三位姑娘好好逛一遍秋水山庄以尽地主之谊。”

唐氏三姐妹均是一回礼,唐如瑟说道:“韩少侠客气了,如瑟代两位妹妹先多谢少侠的盛情。”

唐聆儿见韩云扬告辞而去,先是松了一口气,再来看见唐如瑟对唐绯衣无比关切,对自己却是冷然相对,这心头上的愤恨越聚越多,抓准时机狠狠地瞪了一眼唐绯衣,暗暗想道:总有一天,她会想到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这个碍眼的人不能再出现在六姐眼前。

她转而望向唐如瑟,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明知故问地问道:“六姐和九姐是不是要去见爹爹?”稍稍一个停顿,表达出自己的意图来,“其实我也要去见爹爹,正好和两位姐姐一道走。”

唐绯衣受了她怨毒的一眼,心底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爹娘一辈的事情何苦要牵连到下一辈身上,本应是亲密无间的两姐妹,却变得和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唐如瑟见唐聆儿这副样子,看来又是想硬蹭着她们同她们一道去见唐经天了,眼色一凝,给她一记警告的眼神,才缓缓开口道:“正是要去四叔那儿,这么巧十三妹也要过去,那就一道吧。”

唐聆儿欢喜地走到唐如瑟的另一边,亲热地挽起唐如瑟的手臂,明显可以感觉到唐如瑟的手臂微微一僵,但并没有甩开她。她在心中舒了口气,笑道:“那我们快些走吧。”

好好的两人并肩而行,生生变成了三人同行,原本还你一言我一语的有话可说,这下反而成了唐聆儿一个人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