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的一连串变故,让摩柯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顾晚凉与唐绯衣的身影逐渐隐没在浓密的山林间。

漫天花雨掷金针!

摩柯对顾晚凉的话置若罔闻,他目光贪婪地搜视着顾晚凉全身,每一寸都不肯轻易放过,脑海中浮现出美人□着娇躯,颤抖着等待着他征服的场景,这让他心头之火燎原而起,沸腾了他的每一滴血液,浑身上下都叫嚣着无法忍耐的**。

狼群的数量并不算多,这追击的一路上又被他连着几刀斩杀了好几头,但同伴的血刺激着剩余的狼更拼命地紧追不舍,幽绿的眼光在山林间的阴影处晃动着,宛若鬼火一般疾地漂移着,透着骇人的寒意。

每一枚飞叶令上都有一个人名,这个人可能是观澜楼的叛徒,也可能是观澜楼急需扫清的绊脚石,总而言之,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一旦他的名字被刻上了飞叶令,就代表着观澜楼要置此人于死地。

那四个守卫巡视了西北角多日,并没有什么情况生,自然就放松了警惕,加之这西北角荒凉败落,楼中之人鲜少来此,四人为了打慢慢长夜的无聊,大了胆子聚在一起赌起了骰子。

她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暴雨倾盆的下午,天空阴沉似铁,仿佛下一刻就会倾塌下来,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只余下刺痛的感觉。

唐绯衣脸色瞬白,惊惶地颤声道:“我体内怎么会有蛊虫?”现代医学科技之达都无法清楚地解释中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在古代,蛊毒并非那么神秘与可怕,医术高绝的大夫都会解一些简单的蛊毒。

体内的火越燃越旺,冲天的烈焰仿佛就要破体而出。

“哗”的一下一簇火苗窜了起来,看来这确实是一根蜡烛,只是这蜡烛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随着火苗稳定地跃动在蜡烛的顶端,散的烛光几乎照亮了整间石室。

唐琛瞳孔猛地紧缩,喉咙微微一动,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因为看到般若玉印而沸腾起来。突然,他以脚跟支地,身体直直向后倒去,两袖随之一展,各种三十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疾射出。

“你说的凤起镇到底还有多远?”女子抱怨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她抬眼望向远处,仍是一片山林郁绿,脸上溢满失望之情。

沈菱歌抬脚迈入英魂堂,目光触及到那副乌木棺木,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的眼底清亮而澄澈,那是一种风雪过后千里冰封的澄清,除了刻骨铭心的冰冷外,再无其他。

唐绯衣扯动缰绳,马匹踏着慢步而行,她问道:“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顾晚凉不想与唐绯衣浪费唇舌,冰冷的目光一瞬不转地盯着她,直看得唐绯衣心底起寒,冷声又重复地问了一遍:“你怎会在此出现?”

唐绯衣飞快地取出火折子,掀开盖帽,对着火星轻轻地吹气,火星一闪一闪地跃动着,“噌”的腾起一簇小火苗。她借着微弱的火光,四下找寻起细长又干燥的树枝来,好在这是在树林里,掉在地上的树枝和落叶颇多,她没一会儿就收集够材料搭建起一个树枝堆。她将火苗凑近树枝堆,不停地吹气,一簇簇的小火苗在树枝间腾跃起来,最终化为熊熊燃烧的大火。

“劳烦二叔与众位在此久候。此番我仍未能取胜而归,实在惭愧。”顾晚凉敷衍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怎么不见三叔,莫非楼中出了大事?”

“你这孩子做事太冲动鲁莽,不过,有一点你大可安心。”秦秋望向唐如瑟离去的背影,眼底深色隐现,“元法寺的事情,你六姐是不会说出去的。”

唐绯衣刻意提醒秋儿让她明儿一大清早记得来唤她起床,秋儿点头应允。待晚上秋儿离去后,唐绯衣又起身整理了一下,主要是将多年积攒的私房银子分装好钱袋,方便明日直接随身带走,至于衣物之类的,由于携带太麻烦而且容易惹人注目,她并不打算带走。

唐如瑟的眼里滑过一丝不悦,淡淡地瞥了一眼满脸得意的唐聆儿,无可奈何地叹道:“就如衣儿所言,十三妹一道同行吧。”

墨敛冰不急不缓地走到顾晚飞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冷定的目光没入淡淡的水汽里,像是氤氲出了几分柔意,“楼主事事都优先考虑你,有这样的姐姐,晚飞,我很羡慕你。”

“那练某就斗胆了。”练崇威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顾晚凉,“晚儿,你自八岁起随着大哥来了楼里,我且问你,这十二年间,我与二哥待你可好?”

以上是唐家堡上上下下都掌握的基本常识,唐绯衣在卧床修养期间差不多能倒背如流了,于是在她修养期结束后,第一件事就让秋儿带着她来一个唐家堡一日游。

那女孩连忙倒了一杯水,小心地扶高她的头,喂她连喝了好几口,微凉的清水顺着喉咙流淌而下,纾解了那种难耐的干涩感,她总算能完整地说完一句话:“那个……麻烦你扶我坐起来。”

“你这丫头……哪有人管自己爸爸叫老头子的。”电话另一头的秦煌可以想象得到他这个小师妹现在一定是一副得瑟的样子,颇感无奈地说道,“难怪师父总被你气得跳脚,要知道老人家多生气对身体不好呐。”

夏暝色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久久无语,似乎是仍在悔恨自己的管束不力,令得手下之人做出这等违背道义之事。

上官也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竭力伪装出一副淡漠的样子,“那后来事情又如何了?”

夏暝色无奈地哂笑,“幸而还未闹上官府,这一番曲折之后,结果倒还算得上完满。”

上官也眉头一展,舒了一口气,叹道:“这件事虽与我不关,却也是因我而起,连累了那掌柜一家人担惊受怕,实在是过意不去。”

夏暝色缓缓起身,踱步至窗边,行走间,垂落的水袖被清风吹动,露出白皙而纤长的手指、白嫩而柔滑的掌心,掌心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通体泛碧、晶莹剔透的玉杯来,正是“绾青丝”。

她凝视着“绾青丝”杯壁外侧那些细如褶皱的水纹,只觉得水纹栩栩如生,像是要随风而荡,淡淡道:“先生此言揽了晚辈等人的过错,晚辈感激,这‘绾青丝’还望先生笑纳。”

上官也睁眼,“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说道:“姑娘之好意,我受之有愧,不知姑娘是为了何事烦心,不妨细细与我说来,我定会尽力相助。”

上官也放低了姿态,主动提出要相助夏暝色,这本就是夏暝色此行迷踪山的目的,但她眼底并未流露出过多的喜色,仍是淡凉如水,“能得先生应允,晚辈实在感激不尽。近来,叶楼主死于碧落余情剑之下,江湖公认乃是其徒顾晚凉所为,偏偏有些闲人不识分寸,怕是要来打扰先生清净了。”

听到此处,上官也轻轻地“哦”了一声,了然道:“姑娘的言下之意,是想我避而不见?”

夏暝色摇了摇头,“先生误解我晚辈的意思了,晚辈反而希望先生为他们指一条明路。”

上官也一惊,这一惊非同小可。叶知秋是否是顾晚凉所杀,他是不知道内情,但两年前确实有人来找他谈了一笔交易,以一年为限,要他仿制一柄一模一样的碧落余情剑,一年之后,他依约将仿好的碧落余情剑交给那人,莫非杀害叶知秋的正是取剑之人?

他随即凝下神来,冷静地说道:“我还有个疑惑,夏姑娘对那件事情知之甚深,何不亲自为他们指点迷津?”

夏暝色闻言又是一声轻叹,道:“我说的,他们未必相信,还得由先生来说,他们才能深信。”

上官也困扰地用手揉着太阳穴,沉吟半晌,面上浮现一抹惭愧之色,道:“不瞒姑娘,我这逍遥日子过得久了,有些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姑娘不妨稍作提点,我也好慢慢回想起来。”

夏暝色眸光一转,似是隐在薄雾飘渺里的远山拨开轻纱露出了眉黛,凝重而冷然,娇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来:“夙流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