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这个男人下一步的动作——然而很奇怪地,她的心里明明是抗拒着的,仿佛觉得这当中有什么不为己知的、危险的部分,但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却一时又想不出来。

这是说我呢?江四九心想,这么美还缺少风情?这是她一下子忘记了恐惧,“哼”了一声,然后道:“你没长眼睛吗?”

当然她这神色看在曹操眼里,却不啻于是一种最佳的鼓励。

正在男子意乱情迷之时,忽然一阵杀猪似的叫喊从少女的口中狂飙而出,她的红唇也离开了男子的嘴唇,她猛然站直了身体,只有两只手不但没撤开,反而用力抓住了男子的臂膀,闭着双眼,一边揪着男子的衣服使劲摇晃,一边鬼吼个不停。

左慈道:“你是想问我,神仙怎么可以修炼房中术?”

江四九支起上半身,现自己在床下比坐在胡床上的左慈明显矮一大截,显得很没有气势。她仰起头哀怨地盯着他:“你们神仙不是应该不找老婆,每天吃素,完了四处管闲事的吗?”

左慈坐在胡床上,懒洋洋地用两只手托住了自己的脸,对下面那张我见犹怜的脸道:“这么说倒也不错。”

江四九奇道:“那你怎么?”

左慈道:“可是神仙不找老婆,也不等于不做些有意思的事情——不然女人成仙要如何走捷径呢?”

江四九又仔细想了一想:“这跟女人成仙又有什么关系?”

左慈腾出一只手,曲起手指弹了弹她嫩嫩的脸蛋,接着道:“本来以你的智商,说了也是白说。但是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大慈悲地告诉你——我们后天成仙的仙人称为人仙,人仙之中,男仙都是自己修炼的,而女仙呢,要么要找一个师父修炼——这个十分辛苦。想走捷径的话,必须要貌美,如此才会有男仙看上,传授《素|女|经》或者《玄女经》,并且找各式各样的年轻男子研习不已,方可成仙。”

江四九顿时两眼放光:“还有这等好事?”

左慈悠然点头。

只见又江四九皱起眉头,疑惑地道:“《素|女|经》?《玄女经》?是不是像《玉|女|心|经》那样的?”

左慈也疑惑地道:“《玉|女|心|经》?那是什么?”

江四九看他也有不知道的东西,顿时觉得自己终于有压倒对方的希望了,不由得大为兴奋,解释道:“哎呀,很简单的嘛。就是两个人一起练。就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脱光了衣服,坐在石头上面,两只手像这样……”她平推出两个手掌,“那,就像这样对齐了。一运功呢,就浑身冒汗,然后两个人就在石头上转啊转的,每天都要拼命的练,练啊练的,就能练成绝世武功了!”

左慈翻了一个很优雅的白眼,一只手扫过去,握住她的两只手,把它们拿下来,调侃道:“你自己听得懂你在说些什么吗?”

江四九也白了他一眼:“你听不懂?理解能力太差了吧?”

左慈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总之,你现在已经明白,我们仙人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不识男女之事了吧?”

江四九点点头:“对。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们仙人不但很识男女之事,不但要那个,还要经常那个,还要通过那个成仙!”

左慈点头:“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接着,他进一步俯下身体,在她耳边轻声道:“而且我们经过多年的锻炼,这技艺早已是炉火纯青,臻于化境,不但能够成仙入道,还能让人通体舒泰,难以忘怀。——你想不想试一试呢?”

他的眼睛似带着种奇特的魔力,江四九在这双眼的凝视之下,一下子又忘记了刚才的教训,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了。

就在左慈以为她必然又要迷迷糊糊答一声“想”,准备继续调戏她的时候,江四九忽然做了一件非常煞风景、非常没有风情的事。

本来她的确很动情、很激动、很紧张,但是左慈的长刚好搔到了她的鼻子,于是她就在意乱情迷之际,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屋子里的暧昧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尤其左慈本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在耳边,简直犹如晴空猛然里响起了一声炸雷,惊得他三魂飞了七魄。

他忙不迭地捂住耳朵,再看看眼前貂蝉美丽无匹的脸,给江四九忐忑不安地半咬着红唇,又见她在自己的瞪视之下,耳边渐渐升起了一抹红晕,忽然觉得这次的任务有点意思了。

江四九等了好一阵也不见他骂自己,偷偷地瞟了他好几眼,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不知是喜还是怒,也不说话,心想,他不是在想词骂我吧?于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又爬到床上去坐好,仿佛觉得这样才安全了。

只听得左慈道:“嗯……呵呵。”江四九心想:这奸笑是什么意思?

又见他站起身来,在房子里踱来踱去,走了好几步方道:“今日天色太晚,你义父明天又要宴请吕布,你还是早点睡下吧。至于修炼房中术的事,我明晚再来教你。另外明天还不需你歌舞,但是如果明日有人要你练舞,你知道怎么回答吗?”

江四九大着胆子道:“怎么回答?”

左慈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扯虎皮拉大旗’的俗语?”

江四九道:“听说过,但是那是什么意思?”

左慈道:“就是要你学会怎么借别人的威势耍自己的威风。”

江四九迷惑地:“怎么做?”

左慈道:“你看看我的脸。”说着再一次俯下身来,把脸放在江四九面前。

江四九道:“我知道你很帅,可是用不着一次次地把脸放得这么近吧?我心脏不好,受不了。”

左慈正色道:“谁要你注意我美丽的脸?我是要你注意我的表情。”

江四九一边暗自吐槽他的自恋,一边按他说的瞪大了眼睛,仔细研究他的表情。

左慈解说道:“看到什么叫做八风不动、不怒自威了吗?就是我现在的表情。你但凡做出了这种表情,再撂下一句‘我今天身体乏了’,谁还敢叫你练舞?王允又不在家。就算他回来了,知道你不练舞,来问你时,你只要再做出一副胸有成功的样子,对他说‘义父,女儿自有主张,必不会让义父失望’,这貂蝉平素只听王允的话,王允在这个方面也很信任貂蝉,所以,只要你做好表情,少说话,一定不会露馅的。”

江四九就照着他的脸做了一个“不怒自威”的表情,问道:“是这样吗?”

左慈看了看,叹了口气:“眉头不要皱得那么紧,放开一点;眼睛也不用瞪得那么大,自然一点,鼻孔也不要再喷气了。——你这哪里是不怒自威?我看分明是怒冲冠、怒不可遏。”

江四九调整了一下表情:“那这样呢?”

左慈又端详了下,再叹气道:“你的脸这是瘫了吗?可不可以自然一点?”

江四九提醒自己,不要跟一个毒舌的神仙计较:“可以。——那这样呢?”

左慈又看了看:“勉强可以。那你可要记好了,没人的时候对着镜子多多练习。至于胸有成竹的表情,你就当他是要考你英语就可以了。千万记住,少说话,也别做什么事,有事自然会有婢女帮你做,要你做。另外,别想着到外面去。现在你房门外的那个婢女,就是王允特地派来监视你的行动的。这些都记住了吗?”

江四九点点头:“记住了。”

左慈长出了一口气:“好。虽说明天你就要去勾引吕布,但是也不必做别的事,把王允吩咐你的做好就行了。只要这张脸还在,不怕吕布不上钩。那我去了,明晚再来看你。”说着,他促狭地一笑:“明晚要做什么,你有数吗?”

江四九无奈地道:“不就是那个吗?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这个没有什么了不起——”说着,她暗自嘟哝着:“我就当被狗咬了。”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但左慈却听得很真切:“你说什么?”

江四九不理他,意兴阑珊地说:“没什么!今晚你就去度别的女人成仙吧,好走不送,撒哟娜拉!”

说着,她自顾自地拉上了帐幔。

左慈笑笑,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然后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连着他的胡床一起,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房里。

江四九偷偷地拉开了帐幔,看他真的走了,顿时也长出了一口气:“去你妹的房中术啊啊啊啊——”

她叫得正欢,门忽然被一下子打开了,从外头冲进一个人来,江四九躲在帐幔后头一看,正是刚才在门外守着的婢女,只见她手持双剑,一言不在房里四处乱看、四处乱找。

找了一阵,大约是什么也没找到,那婢女也不开口问江四九生了什么事,也不向她道别,只是沉默着,又退了出去。

江四九觉得她很怪。但既然没有询问自己,那么自己也就不必想假话来应付了。想到这里,江四九终于又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感慨的气。

正准备睡觉呢,她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尿意——糟了!要上厕所了,这下怎么办?哪儿有厕所?这个时代有厕所吗?或者应该叫茅房?还是有便桶?

她赶紧在房间里四处找了起来,还真在内室里一下子就找到了——果然一看就是便桶,而且还是坐便式的,有坐垫,还有扶手。旁边一个小几上,摆着一叠竹片。江四九一边坐在便桶上嘘嘘,一边拿起一个竹片看了看,心中暗想:这是干嘛的?难不成跟《寻秦记》里似的,这个时代还用竹片擦屁股?不是有纸了吗?当时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屁屁疼,现在想到迟早都要用这玩意擦屁股,江四九赶紧把竹片扔了回去。

上完了古代马桶,江四九总算全身舒畅,躺到床上去了。